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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非常自然地挽住了殷越的胳膊:“据说是他耗费众多人力物力造的,已经完工大半了。既然没法推倒重来,就顺路去看看吧。”
殷修明脸上泛出绝望而不甘的神色。
他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谢却离他而去,并且毫无犹豫地投向了殷越的怀抱。
即便他处心积虑地拆散,却只是让他们的团聚迟来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影响结果,反而让双方的情谊因为历经艰险、而愈发牢不可破。
谢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自在,会露出那样率直而惬意的表情,会展现出那样不设防的依恋与信任,这些都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待遇。
事到如今,他连一个虚与委蛇的笑,都不配得到了。
不……就连他们之间最后维系着的恨都没有了。
殷修明一阵头晕目眩,仿若承受着诛心之痛。如果说刑讯的过程他都可以强撑,那眼下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他深刻意识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在谢却心里,他已经没有任何份量。
作者有话要说: 殷修明:第一次,有了喜欢的小美人,还得到了渴求的王位。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本应已经成为了人生赢家。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殷越: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接吻也好,拥抱也好,还是喜欢上小谢哥哥也好!
多年以后的攻们(摇着无常的肩):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你究竟撩过多少人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只属于我啊!!
无常(望着小黑屋):……打死白学家!
第18章 铜雀春深(十七)
商王陵建在朝歌城郊,背靠巍峨青山,坐拥龙脉,依照风水堪舆的讲究,便是汇聚天下灵气。
只可惜还未等到它竣工,建造者便已不再是生杀予夺的王。
王陵的天井尚未封顶,但机关暗器已经投入使用。
苍茫的天光自苍穹洒落,众人循着泥泞的石阶一步步走向主墓,看见了瑰丽而壮观的光景。
琉璃水车转动,发出叮咚脆响。流水潺潺,泛着碎银般粼粼的波光,中央屹立着太湖石假山。
人造的小河边,枕靠着蓝田玉雕琢而成的粉墙黛瓦。屋畔杏花三两枝,定睛一看,半拢的花苞竟是一颗颗指甲盖大的鸽血石。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倘若忽视其背后的险恶用心,这当真是座令人叹为观止、又身临其境的南燕园林。
谢却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被殷越轻轻拦下。
“水银。”殷越沉声道,“那些河水都是水银,可保尸身不腐。”
“是啊。”谢却如梦初醒,摇了摇头,“终究是不一样的。”
殷越侧目,看着他平静面容下的思念与哀恸,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些:“等一切都结束了,我陪你回江南。”
谢却垂下眼,温声道:“好。”
他们避开水银,走进了些。
主墓的中央,并排摆放着两具棺椁。
第一具棺椁的四周,打着铁迹斑斑的镇魂钉。
另一具棺椁空荡荡的,里面摆放着一枚温润剔透的……玉蝉。
殷越少年时怀有猎奇心理,曾在王宫的书阁里偷看过记载着禁术的宗卷,立刻认出了第一件。
“十二道镇魂钉,封印入殓者的魂魄,使其永生永世逃不出商王陵,从此再无轮回往生,只能被囚于腐烂的地底……想出这等法子的人,当真是恶毒至极。”
一旁被看押着的殷修明忽然笑了,笑容张狂,毫无羞愧,仿佛在说“是我,又怎么样?”
谢却“嗯”了一声,笑得讥讽:“至于另外一具棺椁里躺着的人么——他会入轮回,奈何桥上一捧水,便将前尘尽忘,十八年后又是条祸害人间的好汉。”
玉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天呐,这次的攻略对象怎么这么可怕!】
无常也赞同他的说法。
从前的任务世界,再多山崩地裂你死我活,最多也不过是至死方休,从未有过什么怪力乱神的情节,更别说是纠缠到来世——轮回的规则牢不可破,小千世界无法动摇上层的因果。
但镇魂钉,却是切实存在的、干扰魂魄轮回的方法。无常是来自天道的鬼差,知道这个不算什么。可天道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无常琢磨道:【我记得这个世界的任务,是由结契者帮忙委托——难道是因为原主的魂魄被囚禁于王陵,无法自行去往酆都的原因吗?】
玉蝉以为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道:【QAQ结契者一定是不愿看着爱人被永囚于地底,宁愿他被你吃掉、魂飞魄散,也要忍受着亲自葬送爱人的痛苦,还他自由。】
无常“咦呃”了一声:【你肉不肉麻啊,关键问题不是这个——】
脑海中的交谈还未结束,忽然被一道怪异的笑声打断。
“小谢,我怎么会舍得留你一个人……看见另外那件东西了吗?南海方士献来玉蝉,可吸天地之灵气,使口含玉蝉的尸体死而复生。”
殷修明嗓音喑哑,盘旋在谢却耳边,如同诅咒,“五年、十年、五十年、再或者百年后,不管多久,我都会从黄土里爬出来,陪在你身边。”
谢却脸色惨白,被殷修明话音中的恶意与执念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