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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河说完这句话后,整个屋子陷入一种冰冷的静默,赵镇鹤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他回国就退役?
这说得是人话吗?!
“李云河,你什么意思?”赵镇鹤微微皱起眉头。“让我刚比完赛就退出国家队?你们就这么不待见我?”
“绝对不是,”李云河用手指在玻璃茶几上敲击,“绝对不是啊,黄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他紧接着说,“我们是这么想的,你前几年名声差到几乎全网封杀,这次好不容易能那个冠军,留住好名声,赶紧退役,这样就是个一箭双雕!”
“这是个什么一箭双雕法?”
“你瞧啊...”李云河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头,“这第一,你的好名声保住了;第二,我们国乒队托你的福,也能恢复一个信誉,是不是一举两得。”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赵镇鹤抓住自己手边的佛手,不断在手心里转动安抚自己内心的波澜,“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比赛只是运气?”
“我哪里说你这次比赛是个运气了?”
“那我这一次能拿冠军,那我下次也能拿冠军,为什么我不可以继续打下去。”赵镇鹤眼神毫无感情,“还是,你自己平时打球都靠运气,拿自己的标准衡量我?”
【危险,危险,渣攻好感度急速下滑,78726662...】
系统声嘶力竭,恨不得伸出手把赵镇鹤的嘴缝上。
赵镇鹤站起身,从自己的行李箱网袋里拿出赵黄昏的笔记本,扔到李云河身前的玻璃桌上。
渣攻好感度的下降度陡然而止,系统发出“叮——”得机械声。
李云河一头雾水,拿起桌子上黄色封面儿的笔记本,要打开,却发现被一个密码锁挡住。
“黄昏...”
赵镇鹤拿起地上的行李箱,“刷拉”一声把箱子的拉链拉上。
他把随着行李箱被竖立起来。
“如果你能打开密码锁,就打开看看吧。”赵镇鹤直起身子,拉走行李箱,“慢慢看。”
他的眼神恢复到平日里的温和,拉着箱子慢慢走出屋子。
“我先走了。”
李云河手里的笔记本便是赵黄昏曾经记录生活的日记本,赵镇鹤可以作出保证,假若李云河还算个人,看到这日记本里的内容,就肯定会有止不住的愧疚。
可他走后,李云河也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本子,上下翻了个面儿,毫不在乎地扔回桌子。
他叹了口气后,拿起兜里的手机,熟稔地拨通电话。
“喂...俊朗?”
“之前你跟我说拍到了证据....嗯...发出去吧,不能让他再走弯路...”
“.......”
*
赵镇鹤归国后,依旧在国乒训练场的角落独自练习,只不过,那些主动来找麻烦的人逐渐稀少。
周年和于明明甚至会有时候来问他一些技巧方面的问题。
尤其是周年,这小伙子人耿直人却不坏,一想到自己刚开头的时候还挑衅过赵镇鹤,心里就过意不去。
有天训练完了,周年跑到食堂去找赵镇鹤,直接一个大鞠躬,九十度直角的那种、把赵镇鹤堵在门口,人来人往的运动员们都看在眼里,啧啧称奇。
赵镇鹤让他不用这么大礼节,周年就是不听,额头都充血了还眼睛大大得瞪着鞠躬,说是要给他在人群里鞠够十五分钟,就真的一分钟没少,基本上全食堂的人流量都见证了这一刻,有些还没来吃饭或是已经吃完饭的运动员听说后,纷纷跑过来看热闹,一瞧这周年后背流汗,被道歉的赵镇鹤比道歉的周年还要愧疚。
那些从青训队刚扶上来的新苗子本来对赵镇鹤的恶意就不大,现在一看前辈们纷纷都开始待见他,一个个‘赵哥’‘赵哥’的叫,关系好的直接把‘我赵哥’成天放在嘴上。体操队的人不是瞧不起他们么...怎么没见他们里有人这次在世锦赛上拿个冠军啊...我赵哥就能!
“赵黄昏,于明明,周年,王明总教练...请到体育场接受采访。”助理把他们一群参加国乒世锦赛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带到中心体育场。
里面已经有了游泳队、举重队、田径队...等最近比赛同样得奖甚至夺冠的队员和教练,底下站着一群被围在黄线之内的记者,他们看到国乒队走进来后,抡起摄像机‘卡擦卡擦’就是狂拍。
赵镇鹤被一片白光闪得脑袋发胀,有几个黄线边缘的记者伸长胳膊,就差把摄像机怼在他脸上拍了。
当赵镇鹤在椅子上落座后,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您有一条未读微信,来自唐纸。’
唐纸?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给他发微信。
刚刚赵镇鹤跟唐纸打过电话,唐纸小少爷也知道镇鹤这会儿肯定是在中心体育场接受采访,所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微信?
他摁下指纹划开手机屏幕,点开那条信息,用余光瞥着信息。
‘不要参加采访。’
就这么几个字。
为什么让他不要参加采访?
赵镇鹤有点儿不解,他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佛手,在手心里攥着。
很快,记者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赵镇鹤这个问题的答案。
“赵黄昏,听说这次您拿下了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冠军,可以说是殊荣中的殊荣,”记者一个大换气,“那请问您对于三天后兴奋剂检查将要公开查检结果怎么看,会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