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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和秦天录完笔录出来,差不多快凌晨了,见刘富贵还没出来,就坐在接待大厅里等。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富贵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紧拽着警察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我说真的,是悬尸咒,我爸爸给我讲过,我当时一看到就想起来了,之前在李家堡死的那两个也是,都是悬尸咒,真的,你们相信我。”
    刘富贵情绪很是激动,一直在试图说服警察相信他的话。
    警察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引导他往外走:“小伙子,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你说的这都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依据的,知道你受了惊吓,回家好好休息,手机保持畅通,我们后续有问题会随时跟你联系的哈。”
    这些话虽然警察没听进去,但一旁的江离倒是都一一记住了,口里默念着:“悬尸咒……悬尸咒……”
    刘富贵还没从恐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整个人战战兢兢,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起那惨绝人寰的场景,瘆得慌,见秦天和江离都还在大厅里坐着,快步走过去坐在他们的身边。
    “你们也看到了吧!脖子都被砍断了,尸体下没有血,地板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对不对?那就是悬尸咒!”刘富贵像是急迫地需要从他们身上获得认同。
    秦天觉得这人有些癫狂了,并不想听他说的胡话,一回头见江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中间隔着他听不真切,甚至起身挪到刘富贵身边坐下,做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问:“你说的那个悬尸咒是什么啊?”
    刘富贵先前被所有人当作精神失常到处胡言乱语,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会儿突然有个漂亮姑娘对他的话题表示出兴趣,简直感动的要哭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理了理脑子里凌乱的思绪,开始了讲述。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传说火神祝融死后,火种被盗,几个部族明争暗抢,引发了多次战争,后来火种遗落到了楚地,也就是现在湖南湖北一带,这火种因为有神明加持,有着非凡的能力,很多人都想得到,据说祝融的后人一直在追寻火种的下落,担心火种被有心人利用,危害人间。
    火种没有善恶,但人有善恶之分,火种可以附着在人身上,与血肉骨骼合二为一,一旦结合,结果就是善恶的力量被无限放大。
    好在善与恶天生敌对,势同水火,谁都不允许对方更胜一筹,千百年来一直在暗暗较劲,这种对峙起到了一定的相互制衡作用,火种绵延千代万代,一代代在人类的体内延续下去。
    不过这种平衡很快被打破,善的火种一点点被蚕食,世界久处黑暗之中。
    可能是祝融在创造火种时就留了后手,火种自有一套防御系统,一旦平衡打破,恶突破了底线,就会诞生出一个救世主般的存在:火瞳!
    据说是一百年才出一个,惩恶扬善,嫉恶如仇。
    拥有火瞳的人,可以看透别人的内心,猎杀邪恶之人,他们死之前要是被火瞳看上一眼,火种就会从眼睛里被吸走,相应的,火瞳的能力就会不断增加。
    邪恶势力当然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了,为此专门诞生了一种巫术——悬尸咒,据说只有秦岭深处羌族部落里一个出走的巫师会使用,施咒过程极度残忍,据说看过的人都会精神崩溃,疯魔度日。
    “详细的过程我不清楚,只知道需要剁掉头颅,放干身体里的的血,目的就是让火瞳得不到死者身体里的火种,后来这种杀人方法渐渐成了一种仪式,毕竟火瞳也不是那么好遇见的……”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还是我爸爸去很远的地方看风水,听一个老乡讲的。”
    刘富贵一口气说了很多,又是传说又是巫术,秦天听得一愣一愣,脑袋嗡嗡直响,江离听完陷入沉思,觉得有些秘密好像正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讲完这些,刘富贵整个人松弛下来,他朝着秦天偏了偏身子,说道:“刚刚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我真的都要吓死了,听警官说你们是去找狗的,听到我的叫喊才上去的?”
    “没事,举手之劳。”
    “您怎么称呼啊,我小名刘富贵,学名叫刘润之。”
    秦天心想,这两个名字也差太大了吧!
    像是看出秦天心里的疑问,刘富贵解释道:“叫富贵是我爹对我的殷切希望,希望我这辈子都能脱贫脱困,过得富贵荣华,润之这个名字是我爷取的,他崇拜主席,说是他老人家让老百姓翻身做了主人,算是致敬吧,就叫我润之,不过我怕让他老人家蒙羞,不敢玷污那个名字,就一直叫富贵了。”
    解释的很诚恳,秦天倒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唐突了,忙介绍道:“我叫秦天,她叫江离。”
    刘富贵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江离,一脸八卦的表情,用胳膊肘杵了杵秦天问:“那是你女朋友啊?兄弟,眼光真是不错!”
    几乎一秒的间隔都没有,江离立马否认:“不是!”
    秦天一听,莫名心情不好,心想:怎么?说是我女朋友否认那么快,是觉得我带出去丢人还是怎么?
    也负气似的看了江离一眼:“我眼光高,她这样的不行!”
    说完,还冲着江离哼了一声,江离白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刘富贵听得直咋舌,心想: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想当初自己在某交友论坛上的征友标准就两条,女的,活的,结果都是子女来个自己妈妈应征的,还被嫌弃经济基础不行,人也不够风趣幽默……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现场气氛一度将至冰点,刘富贵眼色极快,见气氛不太对赶忙转移了话题:“一听你们的口音就是外地的,来荆水旅游的吗?”
    两人都不想透露太多,嗯嗯啊啊就带过去了。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啊?我住的那个旅社现在是不能住了。”
    原来刘富贵为了贪图便宜找了一个类似青旅的旅社,按照床位收费,一晚上二十,再没有这么便宜的地儿了。
    他前两年被骗到地下赌场输了钱欠了十万块的债,过年为了躲债躲回了老家,本想在老家住一段时间,反正也花不了什么钱,结果老房子前死了人,不敢住了,心想着要出来住一段时间,就想着找个便宜的地儿省点钱。
    结果哪成想,刚住进去又死人了,也真特么邪乎!
    “那就去住我们住的那家酒店呗,也不是很贵,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江离主动提了出来,当然还带着别的目的。
    说完,又转头看秦天,像是询问他: “是吧?”
    “那敢情好,我正愁一个人哪里都不敢去!”刘富贵很是高兴。
    “那你的行李怎么办?”秦天问。
    “都不要了,那地方我可不敢去了,反正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三个人合计合计打算起身出门,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女的扯着嗓子在骂:“就你这种货色,又油又腻,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能看得上你吗?还骗我说你家开酒店的,结果好么,合计您是给那破旅馆看门的啊,就这还想占老娘的便宜?呸!警察叔叔,他想占我便宜!”
    男的也不示弱,扯着嗓子吼:“臭□□,你特么以为自己是天仙啊,老子可不稀罕!”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就撕扯着进来,女的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弹跳力极好,一蹦起来照着男人头顶就薅过去,那真是快、准、狠,男人被扯的哇哇大叫,女的死命拽着就是不放,警察叔叔废了老劲了都没把两人分开,也急了,冲着两人一通吼。
    在警察威慑效果的作用下,女的才松开了手,对面男的武力值逊色不少,被抓挠的狼狈不堪,脸上脖子上都是道道伤痕,衣服也被拉扯的破破烂烂,他捋了捋被抓的凌乱的头发,恨恨地盯着对面的女人,眼里仿佛能射出激光。
    旁边站着的三个人见此情景都是目瞪口呆,秦天和刘富贵看到如此彪悍的女性在心灵上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到底是谁说女子娴静如水的?不!她们还是铁,她们还是钢!
    三人正吃着瓜,那个女人突然拧过头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看到江离后,明显愣了一下,江离也愣住了。
    “她不是那个……”江离低声自言自语。
    那女人赶忙转过头去,像是生怕被认出来。
    江离掏出手机按下了通讯录里唯二的手机号,一个是丹木吉的号码,一个是之遥的号码,就是之前在火车站遇见的姑娘,瘦瘦小小的。
    电话通了,说巧不巧,那个女人的手机铃声大作,她掏出来一看,整个人就有点尴尬了。
    “之遥?”江离冲着她喊。
    见装不下去了,之遥索性转身笑得一脸甜美,冲着江离摇手打招呼。
    江离没想到眼前这个彪悍凶猛的姑娘竟然真是当日在火车站那个瘦瘦小小、柔柔弱弱拎不动箱子的小丫头,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真是不知该夸小丫头装的好,还是该说自己眼拙……
    见江离和剽悍女认识,秦天一点都不奇怪,江离发狠的样子他是见过的,都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都是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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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四点一群人才疲累的回到酒店,按照秦天的吩咐,大头提前帮江离在隔壁开好了一间房。
    大头搂着包子已经沉沉睡去,秦天麻利地洗漱完就爬上了床,他一直睡得很不踏实,一个梦接一个梦。
    先是梦到一大片金色的沙漠,蜿蜒起伏无边无际。
    他独自一人在沙漠中行进,脚下沙粒滚烫,头顶烈日灼热难耐,阳光炽烈刺眼,像是要把人烤成人干似的。
    忽地刮起大风,强劲地风沙在空中乱舞,一时遮天蔽日不辨方向,秦天感觉眼鼻口里全是细碎的沙粒,他低伏着身体,那风沙劲力强劲,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就把他掀翻在地。
    风势推着他在沙丘上翻滚,一直滚到低处,他挣扎着翻身想要坐起来,可身下一阵虚空,没法借力。接着,他感觉沙堆都像垮塌的积木,顷刻间开始陷落。
    下坠,极速下坠,后背一直没有触到底,像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紧接着画面转变,像电影里突兀的转场。
    秦天看到了女友陈白露,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静静地躺在蓝盈盈的冰面上,四周昏暗,她周身却有丝丝缕缕的光,有一阵没一阵的风带来飘渺虚无的雾气,透着一股子阴冷的邪气。
    她像是睡着了,光洁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震颤,嘴角还漾着笑意,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
    秦天很激动,刚想走近,一阵强劲的风沙吹来,细碎的沙子像一堵流动的墙,罩住全身让人无法呼吸。
    隔壁的江离也没睡好,她第二次梦到了那个叫陈白露的女孩,她仍旧穿着一身淡黄色长裙,在无尽的旷野里奔跑。
    她是死了吗?也不像,梦里她眼睛里仍有微弱的火光,但下一刻她的头抬起,眸子里填满了墨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