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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许多问题,即便伪装得再深也能寻出端倪。他自问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惟有在翼王殿下那出了点岔子,比如这位殿下偶尔盯着自己的目光着实让人看不明白。
阿九跟去安置女子后便回来复命,那陌生女子自称小翠,梳洗一番后倒是与府中的俏丽丫鬟们看不出太多区别。因为沈瑞交代过,不可让她接触重要的差事,特别是关于凌犀的,故而邓婆子只分了些杂活给她。
接连几日,府中一切如常,府里的人已经快要忘记这档子小插曲了,沈府家大业大,谁还会时时记得一个新来的丫鬟。
“公子,您已经在院中待了好一会儿了,要是等会儿大公子回来看见您还在院子里,定是要怨我们的。”小仲紧跟在凌犀身后,寸步不离,生怕一眨眼把人跟丢了。
凌犀近来身体恢复的不错,看外面天气好便忍不住出来走走。他从后院厢房走到后门,竟还不觉得累,不得不承认翼王派人送来的补品功效确实不一般。
“放心,大哥不会怪罪你的,再待片刻我们就回屋子。”凌犀忽闻异声,侧耳道,“你听,是不是有猫叫?”
小仲抻长脖子仔细听,“好像是,从柴房那传过来的。”
凌犀寻着声音过去,果然看见柴房门开了一道缝隙,他轻步走近,透过门缝瞧见里面的景象。
一女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些吃的,正在喂跟前的一只猫。
小仲跟着看过来,“府里怎么会有猫?”
女子豁然转头,惊惧中把手里的吃食藏到身后。
凌犀推门进去,看到地上那只花猫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察觉到有人进来,一瘸一拐的往柴垛后面躲。
“我吓到你了?”凌犀认出女子就是那日进府的小翠,“这是你买的猫吗?”
小翠低着头,怯生生道,“公子恕罪,猫是奴婢前两日雨天时候捡来的,奴婢看它可怜才留它几天。如果公子不喜欢猫,奴婢马上让它走。”
凌犀失笑,“我何时说过不喜欢猫?既然捡了,便留在府里,你以后就照顾它吧。”
小翠抬头,像是惊讶于自己听到的,看着凌犀发了会儿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公子,该到喝药的时辰了。”
凌犀瞧一眼身后的小尾巴,回来冲小翠点点头,随即转身出了柴房。
喝药为大,就算大哥不盯着他,还有一众人提醒他,索性药不苦了之后,他喝药也变得容易许多。
“公子。”
凌犀抬眼,看阿九一身风尘仆仆的,不由笑着轻斥,“背着你家公子我去哪玩了?”
阿九嘿嘿笑两声,老老实实过来倒水讨好,“奴才是出门帮老李头推车去了,可不是去玩,而且啊奴才还听见一件事。”
凌犀表面上说他,其实心里也愿意听听坊间传闻,打发时间的事多一件是一件。
“在茶馆听的?”
阿九摆摆手,“可不是听说书先生讲的,奴才是听街边卖面人儿的商贩说的。城东杨家一夕之间,上下三十七口被灭门,这事知府衙门压着,可事情太大了,少不了走漏风声。百姓们不敢明面上传,但背地里还是会说。”
凌犀听着听着凝了眸子,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许是他在府中养病,旁人也不同他说这些,专挑有趣的好玩的给他讲。
“衙门有动作了?”
阿九努力回想,“好像是有人击鼓鸣冤,说是见到过凶。手,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这样灭门的手笔,如果不是仇杀,就是为了争夺某种东西,例如家传宝物。若是有人撞见凶。手,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云翼答应大哥他日赴宴,却迟迟未登门,是不是也是因为此事?
阿九瞧见自家公子凝眉出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都怪奴才,没事同您说这档子凶恶事做什么,还让您费神。”
正当这时,送还药碗的小仲去而复返,一溜小跑,似是有急事禀报。
“公子,翼王殿下来了,现在会客厅,大公子请您过去。”
难不成真是想起谁谁就到?
凌犀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自己待在房中多是着里衣,靠在床头,盖着被子,顶多再披件外袍。现下贵客登门,他少不得要整理一番。
等他到了会客厅,云翼和沈瑞二人相对而坐,似乎是等候许久。桌案上摆着两壶酒,却不见一道菜。
“殿下。”
抬眸瞧见凌犀进门,云翼略一点头,继而对着沈瑞说道,“可以上菜了。”
原来是在等他啊。
凌犀坐在两人中间,他看那两人跟前都有酒盅,唯独他这没有。菜肴一道接着一道往上端,不一会儿功夫便摆满一桌。
从菜品上看就可见宴席之郑重,八宝鸭,凤尾鱼翅,金丝酥雀,多的是诸如此类的荤菜。
“舍下简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沈瑞端起酒盅,先干为敬。
云翼随后饮下,“沈公子客气。”
凌犀看看自己跟前,只有一碗鱼汤,难道让他以汤代酒?
“凌犀,先喝几口冰糖山楂粥,开胃的。”沈瑞盛出一碗放到他面前,就连汤匙也放到特定的位置。
云翼目光流转,随即夹了几筷子清蒸鱼肉放到他碗里,“这个清淡,可以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