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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清开始沉思:“是我昨天说的太厉害,把他吓病了?”
文絮聰想了想:“应该不至于。”
“我也觉得,”杜行清颔首:“哪就吓人了,要是真生气,我早就骂他了。”
“……”
“你怎么又不说话!”
“……”文絮聰称赞:“小侯爷厉害。”
“哎,你这是夸我呢,”杜行清正要好好和文絮聰说道说道,院外却突然一阵喧哗,就像是木桶里的水拔开了塞子,呼啦一声吵嚷起来。
“公子,谢知府去世了!”
“世子,谢知府去世了!”
杜行清和文絮聰的人同时推开院门,与坐在树下几乎靠在一起的二人面面相觑。
两个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惊的有点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连那些人嚷嚷的话也没有听清。
“什么事?”文絮聰最先站起身,一手捏着书背在身后,冷淡的小公子又回来的。
“知府大人去世了。”
“昨日不是还在?”杜行清也站起来,与文絮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点凝重。
昨日确实还在,入睡前还去书房练了一篇字,从书房出来后还去看了看知府夫人和他七岁的孩子,然后又去了书房一夜没出来,等师爷有事找他时,谢大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睁着,身体已经凉了。
“什么东西!好好的人为什么会死!”杜行清走了两步,眉头一皱。
“谢大人是畏罪自杀,不算是无根无据。”玄衣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封信走进院子:“世子,这是他的告罪书,文公子也在。”
文絮聰冷漠的点了一下头,转头问杜行清:“你家的人?”
“张青!”小侯爷也很诧异:“你怎么在这?”
那是平阳王手下的人,昨日还以为他眼花。
“我奉王爷之命,前来查探靖州知府谢知江偷税一事。”
“你来,那我和絮……文少爷是来做什么的。”
张青脸上一派坦荡,毫无作假;“王爷是怕二位公子年轻见识的少,特派我来相助,果真二位公子没有看出此人的奸诈面目,在下,幸不辱命。”
“你如何查出谢大人偷纳税收。”文絮聰淡声。
张青抖了抖手上信封:“有谢知江的供词为证,好在他识时务,自尽以谢罪,省了我们许多事。”
文絮聰眉头皱着,正要说话,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杜行清面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白,他紧紧攥着文絮聰的手,声音有些低:“絮聰,外面太阳大,先进屋去。”
文絮聰望向他,发现握着他的那只手轻轻的发着抖,盯着杜行清看了一会,很轻的蹙了一下眉心。
皇上和平阳王本就是借着靖州这事发作,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要是谢知江活着,他和絮聰二人回京尚且好说。
但平阳王的亲信一来靖州,知府就留下一封书信畏罪自杀了,这事无论谁听了也说不通,但是杜行清明白,这是他爹不满现状,明目张胆的要提前试探了。
杜行清看着文絮聰关上的门,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都能想到的事,絮聰也会想到,但他还是想要文絮聰避开这些事,仿佛文絮聰不说,他也不说,这些事就不存在,还没发生。
他早知道他爹和皇上的暗潮汹涌,但明面上彼此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说不得有什么嫌隙,杜行清总是觉得时间还早,或是不一定能撕破脸皮。
一旦那层风平浪静的假象被扯下来,杜行清突然就惊慌失措了,如此皇上和平阳王必是会起冲突,那届时,
杜行清垂眸低首,那他和絮聰……
“世子对文家的公子很是上心。”
杜行清转身,他长得快,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低头敛着眸光看向张青时带着点审视的味道:“把谢知江逼死,我爹他想做什么?”
“世子不用担心,虽然会有一些小波澜,但是,王爷他会控制好的。”
果然就是那些事,杜行清闭了闭眼,这辈子就这么喜欢一个人,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
第40章
靖州知府畏罪自杀的消息传的很快,从京城来的人第二日就要回京了。
晚上,文絮聰站在院子里,夜凉如水,目光越过院墙,沉静而幽深,少年公子的脸上如同月色,蒙上一层纱,教人看不清表情。
就是这面墙,在靖州这两天杜行清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每次嚷嚷的文絮聰头痛,但这会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文絮聰却没看见那个俊朗的少年郎趴在墙头上对他笑。
一直到更深露重,袍子被露水打湿了一片,文絮聰转身,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第二日启辰上了马车,文家的小厮扶着文絮聰上了马车:“公子,小侯爷他们还没出来,要等吗?”
文絮聰看了一眼谢府的方向,朱红的大门依旧鲜艳,青鸟飞过长空落在檐上歇脚,长出院墙的树枝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了,”文絮聰放下帘子,袖子稳重的垂在双膝上:“我们先回去。”
吱呀的马车声逐渐响起,车轮溅起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飘浮,细细小小的,风也吹不散。
因为谢知江的死讯,皇帝平阳王的冲突越发严重,京中局势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朝中大臣们明哲保身,每每退朝时大汗淋漓,汗衣能拧的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