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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章一边说,一边想要起身。谁知,对面那蛮子少主手臂一紧,他竟然挣脱不得。
“无妨。美人投怀送抱,我最喜欢了。”
“……”
杜玉章又推几下,那蛮子少主身子强健,纹丝不动。他有些急了,
“贵客,还请您松开小人。小人才好为您演奏。”
“坐在本少爷怀中,一样不耽误你演奏。你觉得呢,美人?”
听到这句“本少爷”,杜玉章脑子里轰然一声——他终于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那个取了他玉环不还,悬壶巷救过他一次的苏汝成!
可今日宴请的不是西蛮少主吗?怎么会……
“别怕。”
苏汝成声音再次响起,“抖什么?本少爷又不会吃了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坐在本少爷身边吧。”
话音未落,苏汝成松开手臂。他若无其事地摆摆手,
“开始演奏吧。”
杜玉章收敛心神,低声吹奏起来。
最初,伴随着歌女的歌声与宾客的交谈,场面还有些嘈杂。可随着杜玉章笛声渐入佳境,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这笛声如泣如诉,叫人闻之几乎落泪。可渐渐地,声音慷慨起来,铮铮如有并戈铁马,壮哉如有万里河山。潇潇暮雨,滚滚长河,到最后再一转,竟是一片生机盎然。
“好!”
不只是谁先叫了声好,屋子里一片交口称赞。可白皎然却面容紧绷,盯着杜玉章——最后那尾声,虽然生机盎然,却仿佛与这笛音隔了一层……似乎这笛子主人已经功德圆满,对这片生机唯有欣慰,却全无留恋?
可杜玉章神情淡然,全无异状。白皎然也就强行按捺下心中不安——大概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杜大人风华正茂,位高权重。他怎么可能,有了轻生的念头?
“好。”
笛声余韵悠扬,苏汝成却突然叫了停。
“本少爷有些醉了,想出去走走。你陪着我去。”
所谓“走走”,一般是去如厕的委婉说法。因此席上诸人并没太过诧异。只有苏汝成的伴当图勒有些紧张,“这是在大燕的都城,不如我陪少主去吧。”
“怎么,你是担心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对我不利?”苏汝成却哼了一声,“本少爷英雄盖世,可不是走出营帐一步就要人保护的怂汉!谁都不许跟着!我只要他陪着就够了。”
说着,苏汝成一把将杜玉章揽在怀中,脚步真有些踉跄。可等二人出了房间,转过楼梯,他的醉态却突然不见了。
“阿齐勒,你我又见面了。”
他将杜玉章按在墙上,用力一扯,杜玉章眼上蒙着的那块灰绸就飘荡着脱落下来。
“唔……”
一只大手按住杜玉章嘴巴,苏汝成突然凑过来,在他额头上一吻。
“别嚷。叫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那你就松开我!”
第144章 .我不是杜玉章,我只是他的信使
杜玉章挣扎不脱,反而惹得苏汝成束缚更紧,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了。杜玉章大病初愈,才挣扎了一会就没了力气,额头也见了汗。
苏汝成见他泻力,反而松了手。他用手在杜玉章额上试了试,蹙眉道,
“这么多虚汗?气血这样弱,阿齐勒,你病了?”
“……方才,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杜玉章避而不谈,转移了话题。见杜玉章不愿谈自己的事,苏汝成也不逼迫。他回答道,
“草原之上危机四伏,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本少爷不知道要死在狼吻之下多少回了。那房间里四处帷幕,其中三处后面躲了人。早在迈进房间时,我就一一观察过了。其他两个人倒好,不过是寻常艺人,可你风姿神态却与旁人不同,叫人见之忘俗。认不出你,那才是怪事了。”
“那样匆忙,你看得倒仔细。”
“当然要仔细。要不然,阿齐勒专程来看我,我竟然没认出来,岂不是连累阿齐勒伤心?”
一只手指勾在杜玉章下巴上,苏汝成调笑道,
“说,阿齐勒是不是暗恋我?不然,为何变了装来看我?”
杜玉章再次避开他的话题,单刀直入道,
“你果然是西蛮少主?”
“你不信?没关系。等你成了我的人,随我到了西蛮,看一看你夫君我的排场,你就信了。”
苏汝成说着,又低头要来亲他。杜玉章偏头避让过去。
“那正好。我找的就是西蛮少主。既然是你,事情反而简单了。”
“怎么,你是个信使?你们皇帝叫你传话给我?
“我确实是信使,但传话的人不是陛下。”
“哦?那是谁?”
“少主,上次你是不是说过——要见一见杜玉章?”
苏汝成松开了手。他向后挪了一步,歪着头打量杜玉章。
“原来,你不是大燕皇帝的人?我还一直以为,你只忠于大燕皇帝呢。”
“以前是这样没错。现在……”
杜玉章微微一笑,心情有些复杂。苏汝成似乎也看出来他内心纠结,轻声问道,
“现在如何?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没什么。”
杜玉章定了定心思,
“我可以帮你联系到杜玉章,日后也可能找机会让他见你。实际上,这次我潜进来,本来就是想借机与你联系——杜玉章让我带话给你。若是你真心想要和谈,他想与你私下达成协议。你替他办一件事,他替你保边关五十年和平。西蛮最需要的盐和铁,他也可以帮你想办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