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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页

      “玉章!”
    李广宁仓皇的嘶吼,打断了杜玉章。
    “如果这个人……再次出现……”
    “他不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杜玉章斩钉截铁,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活着再去见他的。”
    “玉章……”
    “永远,都不可能。”
    ……
    最终,李广宁也没有亲自将杜玉章送到住处去。
    在刺目的正午阳光下,李广宁只觉得一阵阵眩晕。他看着杜玉章自己将衣襟掩好,像是看着一个虚幻的剪影。杜玉章皮肤白得耀眼,一头乌发披散。他就像他背上的芍药,美得浓郁而悲哀,叫李广宁多看一眼,都觉得心脏快要爆开了。
    “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淮何。
    他带人将一些必要用品送到李杜二人预备好的住处,却发现他们迟迟未曾到来。他等了片刻,终究有些担心,就沿着小路一直找到了树林外。
    结果,却看到了身上沾染泥污,衣衫还有些散乱的杜玉章。
    “杜公子,您的衣服……”
    淮何只问了一句。看到杜玉章抬头时,眼角的嫣红和唇上血肉模糊的齿痕后,他将所有疑问都吞回了肚子里。
    “淮何,你……替我将玉章送回去吧。”
    “那公子您呢?”
    “我想静一静。”
    李广宁抬头,眼神里满是疲惫。淮何心中一阵忧虑,却不敢多说。
    他下跪向李广宁行礼,接过杜玉章的靴子,替杜玉章穿戴好。然后小心隔着袖子搀扶杜玉章,沿着小路往住处而去了。
    “杜公子,您和我们公子……”
    ——本不该问的。可淮何见方才李广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心中忐忑。他试探了一句,
    “你们是吵架了么?”
    “没有。”
    杜玉章接着往前走。他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像是已经筋疲力尽了。淮何看着他,忧虑地叹了口气。
    “淮何先生。”
    路上,杜玉章突然开口。淮何忙恭敬答话,
    “杜公子,叫我淮何就好。”
    “淮何。现在京城中风物如何?是盛世景象么?”
    “京城?不止京城。这几年,整个大燕都是边关平静,民生安稳。称得上国泰民安,盛世图景了。”
    “是吗。”
    杜玉章惨然一笑,“若是如此,陛下想必圣心大慰了。”
    “……”
    “盛世大燕,不就是他所求么?其他,不过是过眼烟云。何必耿耿于怀?
    淮何只觉得背后发寒,他一拱手,
    “杜公子,我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玉章沉默了。片刻,他一声惨笑,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很快,二人就到了住处。简单的几间茅舍,屋内摆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杜公子,茶水替您斟好,搁在桌上了。您还需要些什么?我来替你一并备齐。”
    “不必了。辛苦你。”
    “不辛苦!能为杜公子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荣幸?我一个平头小民,有何资格得到你这样的尊敬?”
    杜玉章声音带着疲惫,“还是因为宁公子……不,因为你主上的缘故吧。”
    “……”
    淮何一时想不透,为何杜玉章突然要将“宁公子”与“主上”区别来说。直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却摸不到头脑,更不敢多说半句话。
    “罢了。我不难为你。”
    杜玉章垂着眼帘,坐在床边。
    “请您替我将那位黄大夫请来吧。我有些事,要拜托他。”
    “是,杜公子!”
    淮何依照杜玉章吩咐,立刻去通知黄大夫。然后他匆匆赶回树林中,却发现李广宁早已经离开了。他又赶紧沿着地上脚印痕迹一路跟踪,最终发现,李广宁的足迹消失在了茅舍后。
    “看来,陛下方才已经随着我们回到住处了。”
    淮何松了口气。可他心中更添疑惑,
    “只是,陛下究竟为何要叫我们先行一步?倒好像……在躲着杜公子一样?”
    ——陛下与杜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
    李广宁伫立在茅舍外。这一间小小的房子,一扇薄薄的木门,将他与杜玉章隔在两侧。
    李广宁伸出手,覆在门上。明明稍微用力,就能够推开这扇门。可他却没有勇气,也迟迟不敢走出这一步。
    “玉章……”
    默念心上人的名字,李广宁呼吸不稳。明明日光正照在身上,他却感觉到刻骨的寒意。
    之前,不论是在平谷关,还是在湖边小屋,他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叫杜玉章重新接受他,原谅他,再回到他身边。可杜玉章自己的心情呢?杜玉章所受的伤害,心中的阴影,他真正的意愿——却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
    靠蒙骗,靠哄弄,靠一点点的接近与小心地束缚……
    面对他曾经对杜玉章做下的那些事,他真的能够靠这种伎俩,挽回杜玉章吗?
    还有那人最后说的那些话……背后含义,叫李广宁自己都不敢细想。
    手指抓在门板上,几度伸直又弯曲,却迟迟无法行动。李广宁深吸一口气,背靠着木门,缓缓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