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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不给亲?”
韩渊哼哼起来。
“我疼得厉害,亲亲你或许好些。若你亲我,恐怕就更好些。皎然,我今夜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忍心不管么?快来亲我一下,给我止止疼……”
“你,你正经些……别乱动了!伤口又出血了……”
两人正腻歪着,门口却传来一阵马蹄声,直接闯到了医帐中,才勒马停下。骏马嘶鸣里夹杂着焦急的人声,传遍了整个医帐
“白大人!您在何处?前线急报!十万火急!”
白皎然与韩渊对视一眼,同时松开了对方。二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十万火急的前线消息,必是最重要的战报。
看来,前线已经分了胜负!
但这不是叫他们同时提起一颗心的缘由。
那兵士显得太过六神无主——按理说这一场该十拿九稳。为何这报信的兵士语气这样惶恐?
“我在这里!进来!”
白皎然一声应答,门外兵士随即进门。也顾不得行礼,他扑通跪在地上,
“白大人,前方战报!我军大胜,剿灭叛军近万人,缴获战马数千匹,擒拿叛匪木朗等人!”
两人同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放进肚子了,韩渊勉强坐直的身体微微一晃,单手撑在床铺间,才算稳住身子。他偏过头看着白皎然,轻笑一声。
“大捷的战报,就该报得欢欣鼓舞些。最好几里地外就敲锣打鼓。这个徐浩然,干嘛搞得这样紧张?我还以为……”
他却不再说下去,随意问了一句,
“既然是大捷,想必陛下也安然无恙了?”
静待片刻,却无人应答。韩渊撑着床铺的手臂绷直了。他抬起头,对上兵士惨白的脸。
“怎么回事?说!”
“陛下他……他……他已经驾崩了!”
嗡地一声,天旋地转。重伤失血,加之整整两日奔波不休的后患终于涌了上来,韩渊竟然两眼一黑,身子向后倒去。
却被一只胳膊扶住了肩膀。
“韩渊,别急。”
白皎然声音也有些抖。这颤抖声音入了韩渊的耳朵,却叫他心里一惊,原本有些撑不住的精神竟再次振作起来——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善后!他若是此刻倒下了,白皎然怎么办?
韩渊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再次坐稳身子。
“我没事,你别急才是。”
说着,韩渊转过头看向白皎然。却没想到,那人清秀脸上失了血色,眼神却很沉稳。
“你在这里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
“……”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了,我是大燕的宰相,我也不能慌。”
“天塌下来也不慌?哈,那刚才……”
一句话才吐了半句,韩渊突然住口。白皎然抬起眼皮看他,淡淡一声,
“刚才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出事的人不一样。
四目相对,韩渊心中突然亮了一道闪电——他总觉得白皎然还是过去那个白皎然,需要他保护着,引导着,甚至善意地瞒着哄着。
甚至昨天重逢后,白皎然心性与从前那个天真的少年相比,也好像变化不大。
——可那是因为,这是在他面前。
——也只有在他面前。
白皎然安抚地握了握韩渊手掌,就想抽身而去。却被韩渊反握住手腕,
“你去前线?”
“嗯。”
“一起。”
“你信不过我?”
“你是当朝宰相,三年时间,将大燕朝堂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份能力,我怎么会信不过?只是我……我必须亲自去看一眼。”
白皎然看着韩渊的脸——认识了这么久,他没见过韩渊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
“好。你随我一起来。”
……
韩渊是被人抬上马车的。原本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侍卫还想来帮个忙,一路伺候着。白皎然却挥挥手,叫他也走了。
只留下那些人带来的被褥,用来韩渊垫在身下。以免路途颠簸,伤口恶化。
路上,白皎然握住了韩渊的手。两人的手一样冰冷湿凉。
镇定归镇定。若说真的毫无所动,又怎么可能?
韩渊抬头看白皎然,冲他笑了笑。本意是安抚,却笑得那么勉强。
“韩渊,你留我在后方,是怕我以身犯险后,你却做不到当断则断?”
白皎然突然开口。韩渊闭上眼,笑了笑。他的皎然,三年来果然长进不少。
“是啊。旁人我都舍得,你我是真不舍得。只好将你留在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免得误了大事。”
“说谎。”
“有什么好说谎,是真的舍不得你。”
韩渊睁了眼,却没有看白皎然。那目光就那么投向车顶,视线里一片晃动的影子。
“可惜现在,我实在打不起精神细细说给你听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真的舍不得我。”
“……嗯。”
“可你说旁人你都舍得,却是在说谎了。真出了事,你一样舍不下旁人。”
“……”
“比如今日,你冒着那么大风险去救陛下……只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燕的皇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