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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汝成见他没有拒绝,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眼睛弯弯,向杜玉章笑得炽烈又羞赧。
    “阿齐勒,上马!”
    一边将杜玉章拉上来,在自己身前坐定。他一扬鞭子抽在骏马臀上,如流星般嗖地奔腾而去。
    身后的营地里,似乎响起一片笑声与欢呼声。但很快被二人甩在身后,听不到了。
    ……
    图勒与驻守寒潭的大燕士兵口角的时候,有几名驻军怕冲突扩大,去平谷关报信去了。
    可他们前脚才汇报了情况,后脚就又见到几名同袍——是来报知上峰,那些西蛮人见到一个莫名出现的白衣公子,直接撤离了。莫说是冲突,双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沾过。
    “哎呀,你们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现在这样,显得我们没事找事一样!”
    先来的士兵十分懊恼,满以为会被呵斥一顿,然后灰溜溜回去。
    他们却没想到,徐浩然不但没有呵斥他们,反而将他们叫到了将军府内堂——据说,那里只有最高阶的将领们才能去议事的。他们哪有资格踏入?都是受宠若惊。
    更没想到,接见他们的不是徐浩然,是两名文官。那两人坐在上首,座位紧挨着。徐将军只在侧座作陪。
    看徐将军的态度,那两个人好像官职比徐将军还大?
    兵士们更紧张了。
    他们偷偷看着穿白衣那个——那位长了张少年脸,清秀又温和,实在好看。他们都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直到另一位官员不悦地咳嗽几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韩渊,难受么?”
    白皎然偏过头,有些忧虑,
    “为何一定要亲自过来?你还发着高烧……”
    “寒潭出事,我怎么能不来。涉及到那两位,如何谨慎都不为错。”
    韩渊憔悴得厉害。他向白皎然微微点头,指尖点在他手背上敲了敲。
    “你问吧,我听着。”
    “你们说,寒洞附近出现了一个白衣公子。那些西蛮人见了他,就停手不再挑衅,而是带着他走了?”
    “禀告大人,正是如此。”
    “那一片被我们的人围着,按理说不该有人能闯进去。这样莫名出现的一个白衣公子……”
    白皎然有些不明所以。可一边的韩渊眼睛眯了起来,神态莫名复杂。他突然开口,
    “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比如称呼那个白衣公子……”
    “有的,有的!”
    韩渊这样一提,那几个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个白衣公子好像就是他们挑衅的缘由,吵吵嚷嚷就是要来找他!我听到西蛮人叫他什么……杜先生的……”
    啪地一声,韩渊手中茶杯重重撂在桌上。
    白皎然回头看他。见他神色不变,下颚线条却绷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徐浩然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可看两位监国大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多加停留——那两个这几日总是单独在一处,也不知是在商量什么大事。他早就习惯了。
    等徐浩然连同士兵们一起消失在门口。韩渊低声道,
    “皎然,你悄悄带人去寒潭里看看。看看杜玉章的尸身还在不在。”
    白皎然注意到,说到“杜玉章”三个字时,韩渊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明明之前收敛二人尸身时,韩渊倒好像比自己更加难过的。为什么突然……
    白皎然突然脊背一凉。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你是说,杜大人他……他……”
    ——毕竟三年前,亲手操持了那一场假死金蝉脱壳的人是韩渊而不是他白皎然。所以今日听到士兵们带来的消息,他就没有韩渊那样敏锐。就算同样听到了“杜先生”三个字,他也下意识地不会往杜玉章身上联想。
    可此刻被韩渊点破,他却觉得心惊肉跳。
    “你是说,那名白衣公子就是杜大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三年前是我替他做了一场假死案,用假死的药酒替换了鸩酒。听说那一次陛下本来打算殉情而去,喝了杯璧中剩下的一点药酒,这才阴差阳错识破了计谋。这一次,却不知是不是杜玉章自己做了个局,想要再次假死逃走?”
    “杜大人不该是这样的人,他一向光明磊落……他就算要走,为何不能与陛下分说清楚?”
    白皎然依旧不愿相信,
    “若当真如此,那陛下……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韩渊抿住嘴唇,神色愈加难看。片刻,他嘲弄般笑了笑。
    “是啊。所以事到如今,我真不知该希望那个人就是他,他确实没有死……还是该期待那人不是他,他没有做出这种事了。”
    第5章 43
    苏汝成快马加鞭,一路往草原深处而去。远远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湖泊,他勒住马缰绳。
    “跑了这么久,阿齐勒,我们歇一歇。也让马喝点水。”
    他信步由缰,将马儿牵引到水边。杜玉章出神地向湖岸望过去——这里有一块石头,正好足够一人在上面站立。下方草丛高高,似乎藏着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就算那两人是交叠着躲在里面,也不会被发觉的。
    这念头突然冲进了杜玉章的脑海。他心中一悸,脱口而出,
    “这里,我是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