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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汝成,你听见了吗?!去你妈的‘问了几句话而已’!去你妈的‘一忠一奸’,去你妈的‘不般配’,去你妈的‘眼瞎’!苏汝成——我去你妈的!”
“韩渊!你够了!”
白皎然用力拽住他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你发什么疯?苏少主是西蛮的少主啊,你想挑起战端吗?你赶紧跟我走……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白皎然心里一惊,伸手去够韩渊的额头。可他手被韩渊一把抓住。他从没见过韩渊对他露出这样恶狠狠的神情。
“战端?你怕引起战端,哈?他是西蛮的少主,所以你就任凭他在你面前说出这种话——你怕他?你得巴结他?是吗?白皎然,是不是?”
“韩渊,你太过分了!我为何要怕苏少主,更谈不上巴结他!”
白皎然突然感觉手腕一疼。
韩渊钳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滚烫烫地,叫人心里发慌。
“所以白皎然,你也觉得他说的对——是不是?!”
【韩白】错之六
“韩渊!”
一只手用力按住韩渊肩膀。那手掌骨节分明,带着多年练武而来的粗糙老茧。这是苏汝成。
韩渊胸膛起伏着,突然爆发出一串咳嗽,带着空音。
“当真病了?我叫图雅来给你看看?”
韩渊摆摆手,想将苏汝成的手甩掉。但没能成功,他也就没再尝试了。
“你太激动了。你该知道我说的那些没有恶意,而白大人……”
苏汝成看了白皎然一眼,声音更低了些,
“韩渊,其实我知道你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若你一定要闹一场,不如就冲着我来。不然,怕是不好收场了。”
“……”
“你这样在乎他的想法……你很怕?”
韩渊眼睫一颤,两腮线条绷紧了。他隐忍抬头,对上苏汝成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苏汝成却很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单独说。”
“……”
“还不走?”
韩渊站在原地,两手攥得死紧。他深呼吸几个来回,手掌慢慢松开了。
再开口时,他声音也平静了许多。
“……刚才我听说,今晚有一场篝火会。”
“嗯。若你不方便,也可以延期。”
“延什么期?有什么不方便的?几点,我一定到。”
苏汝成扬起眉头。他很想说,你那脸色都白得可以刷墙,不如回去老实躺着吧。可韩渊却不依不饶,
“苏汝成,你不是已经传令下去了么?说改就改,你们西蛮就这么随便?我说了会到就会到,怎么,怕老子太能喝,给你西蛮喝穷了?”
苏汝成撇撇嘴,呸了一声。
“我西蛮再穷,轮不到你个被大燕赶出去的丧家犬说三道四。”
“丧家犬?哈,整个西域十八国,最后面那八个加起来也就跟老子差不多有钱。你穷,老子又没嫌弃你,谁叫你是老子兄弟呢——今晚上老子给你出十箱葡萄酿,喝不完你拿回去泡澡都行。”
两人视线一对,彼此心照不宣。什么穷了富了,喝不起酒了?跟那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渊是怕苏汝成难做。
毕竟是两国邦交,不能太过随意。苏汝成发出了邀请,方才白皎然也应允了。若是突然取消,或者大燕这边主事的官员不出席,难免会惹来诸多猜测。甚至,会被认为是瞧不起西蛮,故意扫西蛮人的面子。
当然,苏汝成在西蛮权势威重,能够将下面不忿的声音压下去。但韩渊怎么可能将烂摊子两手一推,叫朋友替他善后?
“……行。你说的。”
苏汝成冲韩渊咧嘴一笑,
“我就等着你韩大人的美酒给我泡澡了。”
说完,他又拍了拍韩渊的肩。韩渊冲他拱拱手,转身走了。
“韩……”
白皎然竟然被他丢在身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伸手喊了一声,又讪讪住口。苏汝成从旁边看过去,见他满脸不知所措,忍不住叹了口气。
“追上去啊。”
“啊?”
白皎然回头看他一眼,有些犹豫,
“可韩渊好像不高兴了。他会不会不想见我?”
“怎么会不想见你?此刻他唯一想见的恐怕就是你。”
苏汝成撇了撇嘴,
“莫非,以前他不高兴了,你都任他自己走开?”
“……他从前,并没有和我不高兴过。”
苏汝成眉毛一挑,看了白皎然片刻。
“难道从前只有你不高兴,他从背后追着你跑?你病了痛了难过了,他跟着你哄着你安慰你?反过来,却没有么?”
“……”
“白大人,看不出你居然这样跋扈任性啊。”
白皎然一怔,脸色微妙。他长了这么大,从没有人用“跋扈任性”四个字形容过他。
可现在没空为自己辩解。他心里惦记着韩渊,忍不住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韩渊的身影已经很小,再耽误下去就该看不见了。
“苏少主,对不住。不能再说下去了,我得先去找他——失礼处请多包涵,告辞!”
说罢,他急匆匆扭身而去。
留下苏汝成一个人,抱着胳膊琢磨方才这档子事。
——这个白皎然,脾气还真挺好。若说他当真是“跋扈任性”,其实苏汝成自己也不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