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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苏澈的脸在这不到一刻钟里已经变了四次了。他低头从身后的小箱柜里翻出一个成药的小包,递给了韩墨初:“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些勋贵人家都不避讳医者,我去就诊无论问什么他们都会实话实说,你让我盯的那些人,家底我都摸得差不多了。”
    “多谢常如贤弟。”韩墨初接了那小包,真心实意的与人道了句多谢。
    “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多谢就完了?没点表示么?”
    “你想要什么?给你做身新衣裳。”韩墨初撑着桌面勾唇看着那人。
    “别动,你脸色不好,让我给你切切脉。”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韩墨初将那小药包收在了袖子里:“不就是想诓我给你试药么?你当我今年三岁?”
    韩墨初转身离去,苏澈则在确定那人不会回头后,跳着脚咆哮起来: “韩子冉,你个不知好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等你回头病死我也不管你!我绝对不管!”
    两日后,顾修与韩墨初二人卸去甲胄,换上新制的朝服,踏着朝阳下的晨光,重新踏入了皇城的宫墙。
    二人刚刚穿过仪门,一个身着朱红色华服的少年甩开身后的内侍一路朝两人冲了过来。
    “七弟!!!!我想死你了!!!”顾攸一路朝着顾修飞奔过来,像个大肉球似的同手同脚的挂在了顾修身上:“七弟,你知不知道你走了这一年多,我被父皇按在六部里,回回兵部到了你的军报我都吓得手心冒汗,还好还好,你胳膊腿都在,脑袋也连在脖子上。”
    “我知道,但是这里人来人往的”顾修冷漠的脸上挂着无奈,站在原地由着人挂在身上:“你...能不能先下来。”
    顾攸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眼顾修身后笑容可掬的韩墨初,立马规规矩矩的从顾修身上下来,朝韩墨初低眉颔首:“见过韩少师,额不...韩参军...此番多谢您护我七弟周全。”
    “六殿下,您言重了。”
    韩墨初微笑着看着同样长了年纪的顾攸,过了十六岁的顾攸终于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有了些成人的样貌。
    顾攸也不管今日是不是外官上朝的日子,无比亲厚的勾着顾修的肩膀:“一会儿下了朝,你快去你的王府瞧瞧,地方是我给你选的,家具陈设都是母妃置办的,长姐知道你封王,也派人回京帮你添了不少东西。”
    “如此,多谢六哥,多谢丽妃娘娘了。”
    “小狼崽子,知道我是你六哥还跟我见外?母妃不是早就说了么?我们两个是亲兄弟。”顾攸重重的拍了拍顾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六哥我没出息,还得熬两年成了亲才能封王离宫,你要帮我盯着点儿你隔壁的宅子,回头我买下来,咱们兄弟两个就隔墙住着,怎么样?”
    顾修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韩墨初,轻声答了句: “好。”
    一个好字,让顾攸欢喜得无可不可,欢天喜地的勾着顾修的脖子:“那就说定了,不可反悔!”
    一场例行封赏的朝会过后,韩墨初将眼下朝中的局势看了个大概。
    眼下三皇子顾伸与四皇子顾偃皆已成亲封王。顾伸封了端王娶了梁国公家的嫡幼女高氏,顾偃封了珹王,为了避嫌没有娶原定韩氏的姑娘,转而娶了潞国公家的嫡长女张氏。
    君王顾鸿为了测试二人身边的朋党势力,特地将二人的婚礼选在了同一日。结果显而易见,顾偃的婚礼上高朋满座,顾伸的婚礼上除了母族与梁国公家的亲族外,只有少数几个门下省中的幕僚,几乎无人问津。
    朝中官员自科举之后有所变迁,尤其是文官队列,大致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个是以前科状元卓袇为首的寒门士族,一个是以新科状元孟常津为首的世家贵族。
    前科状元卓袇,是名噪一时的天纵英才。虽出身农桑之家,十七岁便高中状元。时任翰林院从五品编修。
    新科状元孟常津乃是孟氏皇后的族亲,颇有出身。今年二十有八,当年琼林宴上便授了四品官衔,去了吏部。
    这两厢对比之下,朝中的风口立马便不对了。甚至有人说这位新科状元的功名是掺了水的,是仗着家室才成了状元。
    渐渐的,这两拨人便争了起来,各自汇成了派系。
    顾修的乔迁之日定在了五月初六,黄道大吉的日子。
    在此之前,顾修与韩墨初便一直住在京郊的营房里,十六岁的顾修依旧不惯打理这些,每日只管甩手掌柜的一般练兵,韩墨初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为人安置王府以及交际应酬的重任。
    首先便是顾伸与顾偃这二位皇兄的新婚贺礼,韩墨初选了两对一模一样的鎏金鸳鸯彩瓶,既不出众也不寒酸,多少算是一份心意。
    紧接着便是那些见顾修新贵初成,赶来巴结的朝臣,韩墨初每日都在尚且无人居住的王府院里摆着排小炉子,每日烧水烹茶,来送礼的便饮一杯茶,礼物原封不动的还给对方。
    至此忙忙碌碌的,到了五月初六,乔迁当日仪式也格外简单。只有顾修与韩墨初两人带着军中的亲随,将顾修归云宫中的那些藏书连带着小太监宝德一起拉了过来,门前擂鼓三通,示意此宅已然有人入住。
    位于京中朱雀坊的战王府内与顾修的归云宫一样空空荡荡的,因为顾修将所有的军功赏赐都分给了那些阵亡的将士家属。所有那些华丽的陈设都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又以家贫难养宫中使役为由,谢绝了内府司配与他的一切奴仆使役,只带了宝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