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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尚书才领了旨意, 太傅韩墨初便持笏出列向上奏道:“臣请陛下册立中宫。”
    谁曾想, 就这么一句话竟然招得皇帝勃然大怒。
    顾修直言, 君王设立后宫无非是为了江山后继有人。
    而今储君之位已定,此时再言立后纳妃, 倘若真有外戚误国, 他日难保不会生出夺嫡之乱。
    况且他身为帝王,一心只有江山朝政,安可因美色误国?
    他韩墨初竟敢仗着自己出身帝师便对皇帝的家事指手画脚,当真是放肆至极!
    韩墨初退行离场后,怒意未消的君王顾修还一掌砸在了龙案之上,同着满朝文武历声喝道:“从今往后,谁若再敢有一言上书要朕立后纳妃的,一应革职查办!”
    这一场雷霆暴怒之下, 堂下所立的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尤其是几个原本有意想借机提起为君王立后的老臣一人顶着一脑门子的冷汗,心里不停念着祖宗保佑。
    好在有韩墨初这么个自命不凡的莽夫替他们抗了这一趟,否则他们这群人还不知是个什么罪过呢!官位前程都差点保不住了。
    ***
    一个时辰后,晨朝散去。
    沐浴更衣后的韩墨初换了一身清清爽爽的湖丝长袍守着一缸冰块,盘膝坐在大长案前翻阅着小团子顾毓诚这一段时间的功课。
    倏然,他觉得耳边凉风习习,折扇的风声近在咫尺, 随即嘴角上扬地啧啧道:“嘶,这风不够凉啊。”
    顾修闻言, 拢起袖袍将手中的折扇竖了过来并且明显加大了手腕的力度:“现在呢?”
    韩墨初没有回答, 而是微微簇起眉头, 撑开虎口缓缓的给自己按着额头:“唉,风大了头疼。”
    “子冉头疼?”顾修将折扇随意朝桌案上一扔,伸手便去探韩墨初的额头:“是不是方才晒得太久了中了暑气?朕传苏先生过来看看?”
    “陛下!”韩墨初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一把抓过方才被顾修扔在桌案上的犀角折扇,指着折扇的边沿处毫不客气的质问道:“陛下是不是把臣的扇子摔坏了?”
    “没?没吧。”顾修怔忡迟疑的回答道:“若是真坏了,朕再与子冉找把新的,一样的。”
    “陛下去哪儿找一样的?在台州的时候陛下没听见那摊主说能做这扇子的老师父已经去世了?”韩墨初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拍:“算了,臣不要了。”
    “子冉,朕不是故意的。”顾修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拽着韩墨初的衣袖轻轻拉扯:“当真不是故意的。”
    韩墨初一言不发,轻飘飘的把自己的袖子从顾修手中扯了回来。
    一个不说话,另一个也不说话。
    这间宫室中的氛围逐渐凝重起来,直到......
    “子冉,朕看这个好似没有坏吧。”顾修尝试着将折扇合起,又反复看了几遍,不想一抬头便撞上了韩墨初那张正憋着笑意的脸:“韩子冉你骗朕!”
    “那是因为陛下好骗,太好骗。”韩墨初猛然间倾身朝顾修靠近,双手搭在对方肩头嘴角噙着笑意,活脱脱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欺君罔上,罪当严惩。”顾修反客为主不消顷刻便启开了那人染满笑意的唇舌,双臂紧勒,绝了那人的逃生之路,直至对面之人脸色憋出了粉桃之色方才虚开了双手,让人喘息。
    “陛下这会儿心里痛快点了?”这是韩墨初把气喘匀后说得第一句话。
    顾修安然的点了点头,原本充满攻击力的眼神也变得温和:“朕原以为做了皇帝,子冉就不必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这算什么委屈?这本就是臣和陛下两个人的事。”韩墨初在顾修怀中十分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有臣在太阳底下站得这一个时辰,能换陛下与臣长长久久的耳根清净,难道不是很值得的么?”
    “于朕而言,凡是需要用你的代价去交换的事,都不值得。”顾修的怀抱虽然已经将能将韩墨初完全包裹,可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他年长几何,每当心里憋闷的时候他对韩墨初的感情便会自然而然的转化为依赖。
    “唉,方才被陛下折腾了一趟,又是一身热汗。”韩墨初眼神扫过桌上的折扇,又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君王。
    顾修也不多言,持起折扇与人送风。
    韩墨初时不时地对风力的大小挑剔一二,时不时的要茶要水,要笔要墨。
    就好似在靺鞨边关之时,韩墨初受了军法之后随口要的那筐核桃。
    只有他把顾修折腾够了,这个心思单纯的小狼崽才会把心里的担子慢慢放下。
    ***
    从那以后,日子归于平静。
    君王立后之事归根到底是君王的家事。
    顾修与韩墨初这君臣二人堵得住前朝言官的嘴,却挡不住君王亲人的心思。
    就比如顾修的养母,丽太妃金氏。
    盛夏时节的宁王府,无疑是整个汴京城中最凉爽的所在。
    宁王府中又数丽妃金氏颐养天年的住所地气最好,为了让金氏住得舒心,宁王妃徐静柔又在宁王次子毓庆出生那年,在金氏的正房背后修了这处一亩见方的小花园。
    花园中,成荫的绿树围绕着一所金丝顶盖的小凉亭。
    凉亭底下掏了中空,冬日添碳,夏日放冰,哪怕外面骄阳似火,独她这里一如既往的清爽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