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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是好。太子殿下为何会觉得恒殿下来日会受欺负?”孟序不解道。
“恒哥哥他现在就对孟通姐姐言听计从的!与六皇叔一个样子!万一来日孟通姐姐凶起来,他躲无可躲,还能骑着白绒跑到东宫来求救嘛。”小毓诚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听罢小太子毓诚的分析,孟序明显更加一头雾水:“那位百济来的孟通女王末将虽只远远的见过两三次,可也觉得她不像是个彪悍之人,也不至于将来把恒郡王追的有家不能回吧?”
“小时候我随吴姑姑去她们乡里玩儿,看到有几户人家的妇人追着夫君打。我便问吴姑姑为什么,吴姑姑说女子成婚之后多半是会变的。”小毓诚若有所思的回忆着自己幼年时的场景,想来想去也没正经想出什么意思来:“罢了罢了,不想那么多了。端阳那日祖母那里的宴席结束以后,我们一道去朱雀坊逛逛可好?听说那里又新开了好几家兰竺商铺,咱们去那里与恒哥哥挑些婚贺,想必也是极好的。”
“是,末将遵命。”
“玉容哥哥,你不要总是一板一眼的说什么遵命不遵命的。”小玉容挺着身子站在孟序身前,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亚父四下无人时从不这样与我父皇说话,今后你无人时也不要这样,我唤你玉容哥哥,你便唤我诚儿不好么?”
“这......”孟序犹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叫出口来:“小殿下,末将不敢......”
“嘁,真是扫兴。”小太子把头一扭,抱着肩膀佯怒道:“来日不与你玩儿了!”
“殿下!”
“逗你的!”小毓诚转过身来,亲昵的抱住了孟序的脖颈:“玉容哥哥真好骗。”
***
端阳过后没几日,岭南道上突然冒出了一小撮匪患。
听说是早年间南诏灭国时一小撮混在尸堆里出逃的旧部残兵,盘踞在岭南道的深山之中隐忍多年,这些日子又不知从哪里纠结了一堆无主的昆仑奴,一行八百余人,打着复辟南诏,迎回他们被幽禁在汴京城中的旧主仡康朗达的旗号在附近的村镇之中抢掠骚扰。
原本这样的事情只由岭南道下辖的府兵便能出面解决,只因大周自改元载盛以来,便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闹过这样成规模的匪患了,因此地方官便按程序报给了兵部,紧接着又由兵部报给了天子顾修。
君臣二人见了这封折子,顾修刚想将那折子原封不动的发回到地方上去,并着兵部附文警告地方,今后此等小事不可轻易上书,否则地方官便要以渎职之罪论处。
韩墨初却将折子按了下来,对君王说道:“太子今以成年,缺乏历练,何不借此机会让太子殿下领兵历练历练?”
于是乎,十五岁的小太子顾毓诚被派往了岭南境内,带着由边军守将云瑾大将军精挑细选出的两千精兵,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初次领兵的剿匪之路。
其实,在山中浪迹十余年的散兵游勇,再加上那几百个连周文都说不清楚的昆仑奴,哪里是装备精良的国朝边军的对手?
开战那日,小太子穿着那一身银色的钊金虎头战甲,坐在用于指挥的铁皮战车上,听着鼓声隆隆,剑眉轻簇,敛神低声道:“孟将军,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发起进攻。”孟序兜转马头,在马背上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好。”小太子略略颔首,随后目视前方,正色高声道:“将士们!冲!”
随着小太子一声令下,先锋将军孟序带着三百人的小队先行冲锋,不到一个时辰就带回了一群皮肤黝黑,衣不蔽体的昆仑奴。
在战车顶上屁股还未坐热的小毓诚见状,连忙顺着战车旁的阶梯爬了下来,几步跑到孟序面前,凑在人耳边问道:“玉容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殿下,这群昆仑人怕声响,见了大周的军队便直接投降了。”孟序小声回奏道。
原来,就在方才那些昆仑奴听见了□□队朝天发射的几声枪响,这群人便直接扔了手中的木枪长矛,抱着脑袋蹲在原地瑟瑟发抖,骑兵们手中的长刀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沾上,冲锋便结束了。
这些身经百战的边军将士们从来也不曾打过这般不痛不痒的冲锋,一人牵着一个昆仑奴意兴阑珊的回来了,分明是得了胜仗,却没有半分得胜的欣喜欢愉,好似连场围猎都算不上。
这场由小太子初次领兵的剿匪之战不到三十个时辰便结束了,十二名匪首被生擒,其余人等不是被逼入山涧,就是被□□一击毙命,余下的几百名昆仑奴便由小太子做主,充入边军营地做了伙头杂役军。
剿匪得胜,边军修整两日后便要回到边地继续服役,小太子则要持储君手令代天子督察地方,让边地百姓都见见他们未来的主上。
黄昏时分的主帅营中。
连续穿了五日重甲的小毓诚,终于换上了舒适的寝衣,懒洋洋的仰面躺在铺满厚毡的行军床上:“玉容哥哥快与我揉揉胳膊,这身甲胄好重啊。”
孟序依旧一身铁甲,半跪在小太子身边给人轻轻揉搓着手腕,松弛筋骨:“殿下这几日辛苦了,只是依我大周军规,战时不可卸甲。”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玉容哥哥别忘了,我两岁便跟着父皇到军中玩儿了,大周的军规我比你熟。我只是以前从未穿过这么久的重甲,现在想想我父皇和亚父,他们远征之时一年到头都是穿着甲胄睡觉的。”小毓诚闭着眼睛,任由孟序给他活动着酸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