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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拓和陈墨作为沈砚的心腹,一直紧跟沈砚行事,这么大的事情,贺兰拓怎么不在?
他心思一起,不由想往后退几步。
此刻,风动,声响!
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微响,火苗乍灭!
段磊大惊,目光尚来不及回转,第二支长箭自花厅侧方破开窗花,直直贯穿他的脖颈!
生命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沈砚瞧向他的目光。
看到沈砚这般神色,电光火石间,段磊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贺兰拓是等在这里!原来沈砚一切的话语和态度都是引自己亮出青烟散的招数!
可太晚了,段磊阖上眼睛,浑身的空气消失,身子要倒在地上。
陈墨赶紧冲过去扶住段磊的尸体。
“来四个人抬着!”陈墨点人。
这青烟散虽然安全便携,但也不是万无一失,巨大的磕碰会刺激他们爆炸。锦衣卫都懂这个道理,当场小心翼翼地将段磊置于案上,比对待他生前还要仔细。
陈墨松了口气,拍拍手,不可思议中夹杂着钦佩:“头儿,真被你说对了。”
贺兰拓持着弓箭进来,眉头一簇:“大人,南镇抚司来人了。”
段磊心心念念的救兵,终于来了。
沈砚信步走到段府门前,她神色淡然,身后的缇骑一个个扬眉吐气,挺胸抬头。而段府院中狼狈不堪,无一人出来,隐隐传来阵阵哭泣声。
汪重尧看到这幅场面,哪里不知道自己来迟了,他劈头盖脸抢先道:“沈砚!你私闯家宅,无缘无故杀锦衣卫千,嚣张至极!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刚到京城,就犯下这般大罪,我要向陛下参你!”
他身后的缇骑策马,也是一个个面露怒容,心头冒火。
南镇抚司几乎全由高门贵族后人担任,领着丰厚的俸禄,每日斗鸡走狗,摸牌抽淡巴枯,没钱了去找小户敲点钱,好不自在。
可自从这沈砚当上北镇抚司指挥使,率着一群泥腿子屡创功绩,压得南镇抚司在朝中说不上一句话,渐渐失了帝心不说,人数还每年削减,连带着饭碗都朝不保夕。
沈砚去年辞别帝京去外地,大家弹冠相庆,以为终于有机会一展宏图,可算逮着个机会杀一杀北镇抚司那群泥腿子们的嚣张气。没成想沈砚今年刚一回来,竟然直接动手杀了投奔南镇抚司的段千户!
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狠毒至极!不配为人臣!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来,两方锦衣卫于段府长街前僵持,形势一触即发。
这可高兴了看热闹的百姓,走过的路过的见一幕,飞快地找了个安全的角落,伸长脖子边看边议论。
沈砚看向汪重尧。
她想:蠢货。
汪重尧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自然与沈砚一般家世雄厚。他父亲在当今天子年少时,为保护天子死在天子眼前,天子痛不欲生,待登基后,立刻提拔这批功臣之后。是以汪重尧哪怕资质平平,且屡屡犯错,仍然稳稳地坐着南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
两人斗了多年,沈砚从未输过,可每每让圣上裁决时,圣上都是轻飘飘揭过汪重尧的失误。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汪重尧还不知道,这小小的一份青烟散,会引起朝堂多大震动。
沈砚勾唇道:“汪指挥使怎么有暇来此?我记得,我离开京城前,段千户尚属北镇抚司。”
“沈砚!你装什么装!今年三月,陛下已调段磊于南镇抚司!”汪重尧俯下身,盯着沈砚,“不管南北,是不是你属下,你未经陛下允许,擅自闯进府中,凭一己私利杀锦衣卫,该当何罪!?”
沈砚朝北一拱手:“这需要陛下裁决,你不妨明日去参我,届时知晓。”
她这么从容淡定,反倒叫汪重尧捉摸不透,他挥了挥手,“老苗,你带几个人,去找找段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镇抚司指挥同知苗镇川点了几个人下马,朝府中走去。
噌地长刀拔出,贺兰拓横刀在段府门前,意思十分明显。
“沈、砚!”汪重尧怒道,“你擅自杀人,如今又要销毁尸体么?!好大的胆子,真当你在京城一手遮天了!?”
沈砚含笑:“汪指挥使确定要看?”
汪重尧从她的笑容中品出一丝不妙来,不待他多想,沈砚朝旁看了眼:“陈墨。”
很快,陈墨再出来,段府门前,几个缇骑抬着一张简易的担架,上面是一具苍白尸身,赫然是段府的主人段磊。
汪重尧坐在马上,一眼看穿死因是尸体脖颈处被箭矢射/出的伤口,他飞速看了眼贺兰拓,听见自己身后倒抽的一口凉气:“指挥使……段磊身上……”
“怎么会?我是不是眼花?”
“那是青烟散!”
汪重尧目光往下移,段磊衣襟处,青烟散熟悉的壳子直直刺进他眼中。
汪重尧强韧住调转马缰离开的冲动,他咬牙抬首,盯着沈砚,“你……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身上会有青烟散?”
沈砚:“问我?为何不问他,和——你自己?”
她眼神落在汪重尧身上:“汪重尧,锦衣卫的火药一贯归南镇抚司掌管,非大案不得出,严禁私人携带归家。这两样,你比我清楚。”
她道:“不用你参我,我现在就写折子,自参自己治下不严,我麾下指挥使段磊私藏二十三份青烟散,不知意欲何为,我发现后清理门户,为坊市安全,当场格杀!”
喧哗声传来,长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