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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胆寒,这怎么能做到!
可沈砚就是做了。
她孤身而来,手中长刀似毒蛇吐信,从下向上朝明水扑去,可明水坐在马上,一身坚实盔甲,他行动不如沈砚灵敏迅速,可一抬臂,那锐利至极的刀刃抵在坚硬的盔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明水的身子逼不得已的向后仰,第二刀猝然又至!
盔甲的鳞片之间,是有细碎不可察觉的空隙,瞬间之间,沈砚盯住一处空隙,刀尖一挑,“唰”地一声,严丝合缝的盔甲居然裂开了长长一条!
然而周边无数刀剑要砍在沈砚身上,明水的反击骤然向下,长而重的马刀挥下,携带重力之势,沈砚的发丝都被这股力道震得飞扬,在十几柄刀剑的中心,她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落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明水心中有微微的遗憾,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分,沈砚以一个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动作,一闪身藏于明水的马腹间,那些刀剑劈在一起,落了个空。
沈砚从马腹间一闪即逝,那柄长刀在她手中轻轻一挥,擦上了明水手臂上破开的铁甲,哗地一声,仿佛刀破新雪,刀身上又沾染了一抹新鲜的血迹。
可也到此为止了,无数的精兵强将拿弓箭对准她,朝她涌来。沈砚足间一点,袖袍飞扬,落身于缺口处。这一来一回,不过两个呼吸间,除了她扬起的袖袍有变动,她好似一直在此处提刀抵挡,并无于千军万马中明杀主将的行为。
明水捂住了自己的右臂,臂膀之间,有一条长长深深的刀伤,流出的鲜血润湿了自己的指腹,从指间流露出来。
明水震惊之余,忍不住将灼灼目光投向缺口处那人,这种速度,这种反应,他是人吗?
那须臾的动作,刚猛的出刀,唯有白虹贯日,彗星袭月可比较。
若是他人能做到这种极限,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有可能?
明水眼神火热起来,一声令下,车轮战开启。
鞑靼最大力的壮士被派上前,长/枪似巨山倾倒,可那不知名的将领不闪不避,应声撞去,“轰”地令人耳膜一震,鞑靼的壮士身子真如崩倒的山,飞泻而下了。
沈砚出刀的招式变了。
她不再讲究技巧与步伐,每一刀都是大开大合,不死不休,力道狠狠地撞上去,连席卷的风都刮得人脸生疼,令目侧者悚然。
速度、敏捷、持久、力量,这四样通通顶尖,前无古人的程度,怎么会在一人身上齐聚?
明水却笑了。
他能看出,人终究是人,不是神。这人已经累了,所以才无法使出精妙至极的招式,举重若轻,只有在力气充沛,能完全控制身体的时候做到。
而当人筋疲力尽时,只能任由身体本能,发挥出最大的力气抵御。
此时这人的力气多用一分,散的快一分。
他就像是一只饶有耐心的黄雀,静静地等着这人烧尽生命。
*
誉山关中,天色逐渐暗沉,鞑靼偃旗息鼓,回到帐中。李凌州俯瞰下方,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鞑靼带了六七万人围锦州,多一万少一万他也看不出来,可刚才,他却看到守在南城门的骑兵换了人。
以往都是他的老敌人明水盯守南门,明水每逢夜晚都会带着他的精锐部下在城门附近转一圈,可这次,李凌州却没见明水。
李凌州将此事报告给冀王,冀王微垂着眼睛,道:“以不变应万变。鞑靼再诡计多端,誉山关和锦州不失,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其他将领纷纷赞同,连李凌州也觉得有道理,这说不准是鞑靼故意引诱他们出城的计策。可——他想了想,搞不懂这么隐晦的计策,鞑靼是指望谁看出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李凌州看到了贺兰拓。
“万骑奔觉华,觉华有失。”
在李凌州眼中,贺兰拓从来没什么心绪起伏,仿佛是经历过太多事事,养成了一副天塌下来他也无动于衷的样子,那副俊美的面孔只是他在人世间行走时的盔甲,可此刻李凌州发现,贺兰极力想掩盖自己的惊慌和忧心。
贺兰拓道:“李小将军,我家指挥使一到誉山关,听说鞑靼南下,就赶往觉华,固守觉华抵御鞑靼。”
觉华?李凌州骤然惊醒,他不可思议道:“现在,觉华的冰还没化?”
贺兰拓摇了摇头。
李凌州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他道:“沈砚带了多少人?”
贺兰拓抿了抿唇:“一百骑。”
“他真是——疯了!”李凌州简直像是看到沈砚送死现场,他拎起陌刀,“你家指挥使留了什么话?”
以沈砚谋虑甚多,一步算百步的心机,李凌州才不信他会亲自赶去赴死!可是,骑兵要是真能登上觉华,这一百人够做什么?一人砍一刀,半盏差都砍完了。给鞑靼扫荡带来点乐趣吗?李凌州越想越急,迅速奔赴向将军府。
“大人说……”贺兰拓犹豫片刻,“他说你一定会救援觉华。”
原话更难听,贺兰拓也曾发问过,而彼时沈砚看着海边凝固的冰水,浅浅一笑:“就算被堵死在锦州里,李凌州也会不顾一切来救援,谁让他傻呢?”
李凌州讶然回首,盯着贺兰。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沈砚的后手。
他自然是要救援觉华,可沈砚?他与沈砚仇怨多于恩情,那点年少时的交情早就被割袍断义,又隔着家仇与政见,沈砚如何能确信,自己会去施救。
沈砚将他与属下的性命,尽数托付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