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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卿沉默着。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阴暗发臭的地下暗室。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乾坤袋,将里面的幼龙释放了出来,关在了冰冷的牢笼里。
幼龙在地上打了个滚,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反应过来后,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害怕。
它挪动着四蹄,快速爬到了栏杆前,抓住了太叔宇的衣角,着急地唤他:“爹爹!爹爹!”
太叔宇邪笑了两声,蹲了下来,故作一副慈爱的模样,摸着它的头,道:“乖孩子……乖乖在里面待着……”
张延卿眉头一皱。
太叔宇就道:“这小畜生脑子不好使。见谁都喊爹,见谁都喊娘。我抓住它的时候就用了一个烧饼……”
“……”张延卿眸色深了几分:“是么?”
“道长不信么?”太叔宇重重扇了幼龙一耳光,又扯着它的角晃了晃,期间幼龙只是愣了两下,似乎以为太叔宇跟他在玩,很快又开心的晃起了尾巴。
太叔宇一边拽着他的龙角,一边着看张延卿,嘲笑道:“你看它多蠢,怎么打它都不生气的。这东西它只怕刀子,根本不怕人。”
话音刚落,承光剑斜着挡在了他跟前。
“道长这是?”太叔宇不解的抬眼。
张延卿低眸对上了他的视线,道:“畜生无害,太叔将军又何必折磨。”
太叔宇笑了,笑得很是不悦,不悦区区一个道士,蔑视威严,敢用剑挡在他太叔宇跟前?
蜀山说得好听一点,是修仙名士,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群穷酸的流氓道士。现在天下太平,无妖无祸,谁会需要这些老道?
窝在山里头还想着给灾民散播药材,如果不是他太叔宇大发慈悲,把他们的药材引进皇宫里,指不定这群老道士就饿死在山上了。
真是不知感恩的东西。
想着,他阴阳怪气道:“蜀山不是正门正派,与妖魔势不两立的么?怎的,道长倒是对一个妖物心软了?”
回应他的只有冷冷一句:“将军多心。”
太叔宇不屑:“我差点还以为蜀山和妖类勾搭了呢?”
“……”张延卿收回了横在他跟前的剑,抱在了臂弯里,云淡风轻地道:“那将军可知……凡人堕魔,也成妖。”
太叔宇瞧不起蜀山,众人皆知。
张延卿性子燥,忍不得,对于不讨喜的人和事他向来直话直说,不像他师尊圆融一样滑舌,导致这话一出,太叔宇脸色都变了。
“你!”他一张脸气得通红:“你这厮……意思说我是妖咯?”
“延卿并无他意。”张延卿收回了目光,懒于他纠缠,就道:“蜀山事务繁忙,将军若无事,延卿便就此告辞了。”
太叔宇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玩意,区区一个道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嘀嘀咕咕的声音落入张延卿耳朵里。
张延卿脚步一顿,侧目看来,目光如鹰如刀,带着一丝令人畏惧的寒意,犀利的贯穿他的瞳孔。
太叔宇被那目光吓得声音顿时一收,没有了后话,也不敢有后话。
张延卿这才抱剑准备启步离去。
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张延卿低眸,对上了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似乎是知道他要走了,幼龙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软糯地唤他:“爹爹……”
“我的龙珠,你用得可好啊?”
男人沉闷的声音在他心底久久消散不去。
他的瞳孔在闪烁,原本波澜不惊的神情出现了少有的几丝慌乱,整个人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爹爹在这。”太叔宇抓回了他的手,笑得邪恶:“来……来爹爹这,爹爹抱抱……“顿了顿,语气一狠:“爹爹等会就让你解脱。”
那刺眼慈父画面让张延卿眸色幽深了几分。他脚步犹犹豫豫的,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思量过后,还是走了。
他走后,太叔宇板下了那张慈爱的假脸,站在笼子外,嫌弃的踢了踢笼子里幼龙的头,拿着它撒气:“什么玩意啊……当自己什么东西了?还敢给老子板脸色?”
太叔宇越踢越狠,踹得幼龙抱着头躲躲闪闪的,浑身都是伤口,即使这样,它还不忘呼唤他:“爹爹……”
太叔宇碎了一口:“别喊我爹,省得脏了我的名讳,我太叔宇纵横一世,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妖怪儿子。”
幼龙自然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踢得他很疼,疼得他脑子里都在抽抽。
太叔宇还在碎碎骂着,殊不知,手下幼龙正在颤抖,浑身鳞片竖起,尖锐的獠牙几度露了出来,却又被它隐忍着,强行收了回去。
忍着忍着,小幼龙似乎是快要忍不住了,鼻尖一酸,眼眶红润润的,蒙着一层雾水,欲落不落。
“呜哇——”一声尖锐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张延卿刚走出暗室,天空忽然惊响一声闷雷,接着瓢泼大雨如一颗颗小石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庭院里每个角落。
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然乌云密布,层层压下,闷雷滚滚,仿佛随时能坍塌下来。
接踵而至的还有一声狂躁后咆哮的龙吟,那声音浑厚响亮,震得太叔府上下所有人皆是一颤。
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水波荡开,震慑方圆百里。一瞬,狂风在呼啸,天空雷鸣滚滚,水底和陆地的畜生们躁动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