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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知道周家掌权几十年的老爷子病危了?周家的人将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他也是这两天才刚刚得到的消息,慕二少身边这个像情人一样的男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在暗示些什么……?
戚风渝满意于周景安眼里流露出的惊惧,不动声色地垂眸,重新戴好虚伪的假面。
他注意到慕邵艾缓慢地回过神来,于是故意顺手搂住还有点懵逼的青年的肩膀,用一种轻柔却又坚定的力道掰过他的脑袋,让他半倚着自己。
接着戚风渝放软声音,故作体贴地轻声念叨:“这是喝了多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胃不好,不能这么喝?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好我过来接你了……”
他的声音轻得不行,没有纠缠周景安的事,好似一个安分守己的小情人,半点不敢过问金主的私生活。
可慕邵艾的直觉却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危机感,像是有一根钢针悬在太阳穴三寸之上,欲坠未坠。
超强的求生欲让他没有半点反抗,顺服得继续装醉。
他软塌塌地靠在戚风渝肩上,吐字不清地辩驳道:“是陵和的张总非说我醉了,非要派人把我送到车上。我就喝了一杯白的,怎么可能会醉?是他在瞧不起我……那么点酒谁会醉啊?”
“我没、没醉,没醉!”他嘀嘀咕咕的。
说着,还晕头转向地晃了一下,趁机在戚风渝颈窝里蹭了蹭,将一个意识不清还要逞强的酒鬼演得活灵活现。
占完便宜,残余的羞耻心终于姗姗来迟。
慕邵艾就着男人支撑他的力量站好,故意扬起下巴,继续扮演嚣张的醉鬼:“好了,你也看到了,我家属来接我了,现在你可以回去跟张总交差了。”
——“家属”。
戚风渝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好像被顺毛撸了一把的猫,难以自抑地微微眯起眼睛,那种压抑着的阴郁可怕的气场悄无声息间淡化下去。
那张虚挂在脸上的温和面具总算有了几分真实。
慕邵艾只想赶紧把周景安打发走,不耐烦地连连摆手,“赶紧走吧。”
转头面对戚风渝时,他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催促地推了他一下:“司机还等在外面呢,我们也回去了。”
“嗯。”戚风渝温顺点头。
离开前,他意蕴深长地瞥了周景安一眼,把人看得哆嗦了一下,才顺着慕邵艾的力道轻柔地扶着他离开。
两个人脚下的影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逐渐融为一体。
“呼——”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泯灭在黑夜里,周景安才长呼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不再端着那刻意模仿出的气质。
想到今晚遭遇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破事,他就忍不住磨了两下后槽牙,咬牙道:“张星泽,你他妈坑我。”
周景安捋了一把头发,杀气腾腾地往回走,找张星泽算账去了。
另一边,戚风渝搀扶着慕邵艾往司机停的车地方走。
戚风渝刚刚被慕邵艾正着反着顺了好几下的毛,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而有赖于熟能生巧的装醉能力,倚靠在他身上假装神志不清的慕邵艾硬是撑着这张假皮,没被眼尖的猎人看出破绽来。
根本不清楚真相的戚风渝忍不住心思活络起来,没了往常的克制,手臂暧昧地从青年支棱的肩胛骨滑落到他纤细的腰肢上,还丈量似的捏了一把。
有点肉了。
很好。
养肥计划很顺利。
戚风渝愈发满意,青年的毫无反抗更是加重了他关于对方醉迷糊了的认知,手掌索性肆无忌惮地整个贴在青年的腰间,牢牢揽住,用自己的力量带着他往前走。
而慕邵艾,早在他的手掌滑到腰上的那一瞬间,就浑身一颤,彻底泄了力道,被他上手一捏,更是假醉变真醉,晕晕乎乎地全靠戚风渝带着走。
若是没人扶着,他怕是能腿软得滑到地上去。
戚风渝的体温偏高,滚烫的掌心贴着腰间的软肉,嚣张地宣示着存在感。
慕邵艾在酒精的作用下本就有些心思浮动,这下脑中更是开始浮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想着假如那只手再往下一点——
打住!
慕邵艾不得不轻咬舌尖拽回自己开上高速且超速行驶的思绪,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脸上烧得一片艳红,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几分别扭。
要遭。
就搂一下腰而已,他都开始脑补他们的晚年生活了。
虽然再三唾弃自己直往下三路滑的脑回路,但慕邵艾依旧将重心大半压在戚风渝的身上,完全没有澄清自己没醉的冲动。
他脑袋枕在戚风渝的肩头,侧伏着仰视男人飞扬的眉眼。
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在夜晚霓虹的映照下有一种流光溢彩的绚丽,总是绷紧的下颚线也放松下来,泄露出些许内心的情绪,让他不再显得那么不可亲近,散着的碎金发更是时不时有一缕亲昵又俏皮地拂过慕邵艾的面颊,带来些微瘙痒的同时,又轻柔地掠去晚风带来的寒意。
很柔软,不像是从这个浑身棱角的人身上长出来的。
慕邵艾的唇角无意识地翘了起来,浑身的骨骼血肉几乎要融化在这样的晚风当中。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大概……真的是很喜欢戚风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