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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还不够好,”穆临之却懊恼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闻叔叔,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我一定要让你瞑目!”
“临之,行路康庄,你可别迷失了。”
“我……”
闻裕民在穆临之心里是一缕神圣的光束,他在内心最黑暗的时候总是没勇气直面这些。
当闻裕民话音落下,穆临之看见他身上渐渐裹了一层光,那橙光愈烧愈旺,最后演为熊熊烈火,将闻裕民吞噬成影。
就像穆临之最后看见的那样。
穆临之绝望,“闻叔叔,你别走。”
“临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闻裕民平和地说:“他还在等你呢。”
闻衍还在等我?
穆临之蓦地回神!
“你不去看看他吗?他很想你。”
“不了,那小子太烦人了,看见他我就血压高,”闻裕民的声音越来越空无,“你们两个互相照应,我放心。”
“闻叔叔!!”穆临之倏地睁开眼睛。
微凉晨光里,病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床头这枚雀翎袖扣安安静静地传递着某种眷念,与温暖的阳光相互辉映,照出影影绰绰的希望。
闻衍身残志坚,时刻冲锋在工作岗位第一线。徐舟吾在市局看见闻衍,脱口而出:“你脑子好了?”
“……”闻衍:“你脑子才有病。”
因为行动失利,整个办公室气氛低迷,所有人都在埋头写报告,尤其是孙望,连许久未见的招呼也没心情打一个。
徐舟吾薅着闻衍的脖子,把人拖到走廊,他看了眼监控,不自在地咳了声。
闻衍可比徐舟吾没皮没脸多了。他拿出烟,抽了两口,抽舒坦了才开口问:“怎么了?”
“那个扬声器被孙望拆开看了,”徐舟吾很小声地说:“五十块钱一个某宝买的,很劣质,但是里面藏了个信号接收器。”
也就是说,那人通过露台监控时刻关注着李梦禾一举一动,只要李梦禾稍微动摇,就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场!
侵入酒店系统、控制监控设备、洗脑手中棋子、摧毁锁定目标,甚至还精雕细刻全部时间和作案细节,一挥而就,把包括警方在内的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这个幕后黑手除了是个十项全能,心理素质也相当不错。
是个棘手的反派。
闻衍连烟都品不出滋味了,他预感不太好,觉得这事儿只是个开头,后续麻烦程度可想而知。他缓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闻衍和徐舟吾同时噤声。
陈维刚穿了制服,大概是刚从哪个领导办公室出来,精神气十分憔悴。闻衍看才他几天不见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一半,就猜到他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陈队。”闻衍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
陈维刚对着闻衍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落到他手指夹的烟上,面无表情地说:“办公区域内禁烟,闻衍,你胆子比天大啊。”
一语双关,闻衍假装没听出来,他灭了烟,从善如流地说:“在医院憋了好几天,哪儿都不让抽,憋不住啊。”
“憋不住也给我憋着!”陈维刚重重‘哼’了声,想骂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只能气不顺地点着闻衍,说:“你跟我过来。”
陈维刚在上级受了气,总要找地方撒出来,如今闻衍被他逮个正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关上正队长办公室的门,陈维刚给闻衍倒了杯茶,心平气和地说:“坐。”
“坐不下去。”闻衍坐立不安。
“身上长跳蚤了啊?”陈维刚没眼看,“没个正形,身居高位也不能服众。”
闻衍:“我现在这位置待得挺舒服的,不用挨骂,也不用没完没了的开会,乐得轻松自在。登那么高干什么?”
“因为我走了以后,这个队伍只有你能带,”陈维刚喝了一口茶,说:“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啊。”
“压力大了,”闻衍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陈队,你要去哪儿啊?”
陈维刚:“不知道,先休息一段时间。我还没到退休年龄,不会太难看的。这件案子的确是我们市局刑侦队的失误,我难辞其咎。”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闻衍思忖片刻,“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指挥调度,而我步步踩雷,闭着眼跳进嫌疑人挖的坑里,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我能力不足,怎么看都是该我引咎辞职啊。”
“我见过抢着吃饭的,没见过抢着滚蛋的,”陈维刚摆手,“行了,你想受苦受难我满足你——明天给陶局上交一份案情总结报告和反省报告,不得少于一万字。”
“……”闻衍说:“您还是让我滚蛋吧。”
陈维刚不搭理闻衍,他拉开抽屉,拿出里的钥匙扔给闻衍,“这是我办公室钥匙,一些内网系统需要登录,你就来这儿操作。”
闻衍捏着钥匙,说:“你来真的啊?”
“不跟你开玩笑,”陈维刚有些疲倦得靠在躺椅上,他盯着天花板,说:“我这老东西占着这个位置,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没什么用了。碍着你们年轻人的路,是该退了。这份工作,在这个时代早就该灌入新鲜血液,才能勇往直前——我们不能输给罪恶!”
“啧,”闻衍笑着说:“振奋人心啊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