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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看来,何静红报案的时间卡得太好了——她被精妙地操纵着,似乎在提前送舒小芸上路!
闻衍猛地回神,他急促询问:“既然你们这么严防死守地盯着舒小芸,怎么还能让她往外传递消息?”
这回轮到刘锦懵了:“消息?什么消息?”
闻衍:“舒小芸利用同城快递往外寄了一条镶满钻石的手链,你们不知道?”
“手链?”刘锦喃喃自语,他好像听不懂闻衍说的话。
这样子不像装的,闻衍的右眼皮又开始狂跳不止,这感觉非常怪异。
刘锦缓缓开口:“你说的那条手链我知道,它在小芸手里丢了快大半年了,一直没找到。当时我们怀疑是别墅里的人偷的,但孔旻认为这不是大事,所以没追究。”
徐舟吾刚从‘市局内鬼’的打击中缓过来,又被迫接收另一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信息,他觉得自己快消化不良了,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闻衍。
闻衍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回忆当时何静红的表现。
何静红脸不红心不跳地阐述自己收到贵重物品后坐立不安的心境,但其实这条手链早就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入囊中。她珍藏多时,并不是为了满足物质欲望,而是悄然等着孔旻亲手解决舒小芸的一天,把他们统统抬上舞台!
可闻衍并不觉得何静红能深谋远虑到这种程度,所以推动着她的幕后黑手是又是谁?闻衍不由联想到李梦禾作案时的手段,还有在那次绑架案中若有似无晃动的影子。
如出一辙。
“阿衍?”徐舟吾小声叫了一句。
闻衍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按下涌动的思绪,再次开口审问:“舒小芸的死因是过渡使用新型毒品,这种毒品不常见,你们藏了多少?你和孔旻还有这方面爱好?”
主治医生坐着旁听,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这位先生血液里没有任何毒品含量。”
“我不嗑药,”刘锦说:“孔旻更不可能,他每天精打细算惦记着都是别人口袋里的钱和性命,他不会允许自己有半点损伤和被人拿住的把柄——吸毒?他会高高兴兴地送给别人享受,自己绝不会碰一星半点。”
闻衍嘲讽:“你倒是了解他。”
刘锦莞尔:“睡久了么。”
闻衍:“……”
刘锦:“我想过很多种刘锦解决小芸的方法,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毒品,只是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了一句‘很快的’。的确很快,小芸吃了自己的治疗药物后睡着了,孔旻不会自己动手杀人,他让我来。”
“据我了解,舒小芸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妹妹,但那一层血缘隔得并不远,她从小在你家生活,你看着她长大,”闻衍质问:“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一开始是下不了手,孔旻蒙着我的眼睛,亲昵地哄着我,”刘锦微微偏了眼睛,他盯着闻衍,不知在嘲笑谁,“闻警官,你知道吗?如果当时我不动手,那么我的下场会跟小芸一模一样。”
所以在生死面前,一点血缘算狗屁!
苟且活着总比一命呜呼的好。
刘锦从头到尾的知无不言,他已经很疲惫了。主治医生看了眼时间,对闻衍说:“警官,时间差不多了,他的精力快到头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抓紧啊。”
闻衍往前走了一步,他绕过站在床边的主治医生,弯下腰,与刘锦四目相对,他充满了压迫性地开口:“孔旻在哪儿?”
刘锦下意识地张了嘴,可没发出声音,他的手指突然绷直,生命监控仪在警报边缘。
“别跟我来这一套,”闻衍视而不见,“你知道!”
“我不知道!”刘锦像条濒临死亡的咸鱼,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孔旻让我去北洋码头,他说会有人来接我。”
“北洋码头?”闻衍不信,“哄我呢?你往出市高速开,你告诉我去北洋码头?”
刘锦:“当时走高速也是被你们逼的,而且晚高峰只有那条路不赌。出了高速收费站,沿着公路往东绕一圈,那儿也有个收费站,往里开就能到北洋码头。”
刘锦这套说辞很合理——如今他已经供出了孔旻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再替他打掩护就没有必要了,所以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可是孔旻为什么会藏在北洋码头?
探视审问的时间结束,本着职业素养,刘锦的主治医生礼礼貌貌地请闻衍和徐舟吾出了ICU。
徐舟吾暂时抛开了‘市局内鬼’和‘何静红背后教唆者’的来回碾压,他出了ICU后立刻给陈维刚打了个电话,没接通。
“陈队怎么不接电话?”兹事体大,徐舟吾不敢托大。
闻衍沉吟片刻,说:“打给陶局,直接跟他汇报。”
“好。”
申洲市靠东方向半面环海,所以港口运输体系发达。北洋码头又称北洋港,是一个港口的统称,具体分了好几个部分。一部分用来停靠或作业国际来往运货船只,另一部分发展海上旅游业,停了不少从申洲市出发,来往不同国家的邮轮。
邮轮——
穆临之心神不宁地暴露在阳光底下,他的思绪劈叉,一部分回想着刘锦最后说的话,另一部分被一条钢丝线扯着,绕到了很远的地方。
自打穆恪怀带着他口中的‘极乐号’出现后,穆临之的心思总会有意无意地往那里蹦。穆临之从来不会去了解跟自己无关的东西,尤其这艘邮轮从穆老爷子手里转到了穆恪怀手里,不论它靠什么赚钱,收益都与自己不沾边。所以以往,就算这艘船如何正常或者不正常运营,穆临之都不会给予太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