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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他向什么?”闻衍紧蹙地问。
    “不知道,”陈维刚皱着眉,“后来他彻底晕了。”
    闻衍冷笑:“这像不像一份大礼突然送到你面前,给你省了很多事?”
    陈维刚无言以对。
    其实验尸报告显示,陈维刚那几刀稳准狠,下手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如果罗震东体内新型毒品没有及时发作,那么他就会死在刀下——
    时间早晚而已。
    闻衍:“凶器呢?为什么扔了它?”
    “带着麻烦。”陈维刚说:“这种东西就是定时炸弹,带身上越久越不容易处理。我看那条路合适,处理干净指纹就顺手扔了。”
    案子审到这里,思路基本通了,逻辑还存在问题。
    陶勇宏问:“你在行凶过程中见过其他人吗?”
    “没有,”陈维刚回答,“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罗震东家有没有除他以外的人存在,我怕待久了节外生枝,所以干完那些事我就走了。”
    闻衍回想了现场细节,问:“走之前关门了吗?”
    “关了。”
    罗震东家安着密码锁,警察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门锁被物理或者法术破坏的痕迹,那么如果真的有第三个人存在,这个人当时要么躲在房间里,要么熟知密码——属于罗震东自己人。
    闻衍认为此人躲在房间的概率不大,因为他不能确定陈维刚会不会搜房子,如果正面对上,场面不可能太消停。
    行凶手法不复杂,陈维刚自认把能交代的都交代干净了,他清楚自己被利用,也知道罗震东的死存在疑点,可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陈维刚伸手在黑暗中抹了一手血,无论是否雨过天晴,他注定与自己坚持了半辈子的使命断得干干净净。
    陈维刚仰头喝干净面前的冷茶,“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闻衍想了想,问:“你跟那位神秘人的往来邮件还留着吗?”
    “留着。”
    “在哪儿?”
    陈维刚:“我进入审讯室之前你们在我身上搜走两部手机,其中一部非智能机就是我用来跟他交流的工具。”
    闻衍:“密码是多少?”
    “我的警号后四位。”陈维刚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他深深地看着闻衍,说:“希望你们能抓住他。”
    “好啊,陈队,”闻衍说:“借你吉言。”
    闻衍真诚地道了谢,刚准备起身离开,发现陶勇宏纹丝不动。
    审讯进入尾声,两位老刑警之间的对话少了暗潮涌动,他们回到了昔日老友的身份。闻衍就这么站着,等待陶勇宏亲自点下结束按钮。
    陶勇宏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老陈,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
    他把交代这个词说得疲惫又缓和,是跟审讯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有,”陈维刚慢慢笑了一下,“婷婷还在住院,麻烦你帮我……帮我多照顾一些。先扯个慌骗骗她,等她出院身体好了,你再告诉她实情。”
    陶勇宏:“好,孩子的事你放心。”
    “我放心不了,”陈维刚笑着笑着拢掌捂住了脸,他哽咽着,脊背终于支撑不住,“她的后半辈子是被我毁了。”
    闻衍冷冷看着陈维刚,他把七情六欲裹成一团乱麻,强迫自己用陌生人的态度处事,可到最后,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每个人选择的路并非因地适宜,他们被命运推着走,顾不上脚下歧路坎坷,一腔热血终究把自己毁灭。
    可是回头看,该怪谁?
    闻衍走出审讯室,立刻抓了个同事,问:“陈维刚说的手机在哪儿?”
    “统一放在证物室了!”
    从陈维刚身上搜出的东西放在证物室最明显位置,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没人敢动这些东西。
    物品不多,闻衍第一眼就找到那部非智能手机,他点着数字解锁屏幕,打开手手机自带的邮箱软件。
    从头到尾不过十封邮件,内容却一个比一个有针对性。
    这个神秘人仿佛当年事件亲历者,控诉资本家种种恶行,继而在陈维刚敏感点上反复碾压。当仇恨的需求得到满足和释放,意识沦陷就是时间问题。
    陈维刚没让此人等多久,立刻与其产生精神交流。这一些列过程不过短短两年。
    发送邮件的邮箱号千变万化,但每封最后署名却固定不变——
    M。
    闻衍脸色越发凝重,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M了。不久前,在穆临之办公室的电脑上,他也收到过落款为M的邮件!
    那封不痛不痒、不透露任何信息,但却会让人内讧的邮件到底是发给谁看的?
    闻衍的眼角肌肉一抽,不小心牵动伤口,神经向大脑发出刺痛的信号。
    “嘶——”
    闻衍一把扯了创可贴,捏出电话拨通号码。
    “哥?”
    “临之,”闻衍说:“你在哪儿?”
    穆临之:“休息室。”
    “不要乱跑,等我过来找你!”
    闻衍拿着证物就跑,科室值班员满头冷汗,拦也拦不住。
    穆临之挂完电话后站在休息室门口等闻衍,闻衍却拉着他进入室内直接把门锁了。
    休息室里有监控,闻衍稍微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让他们俩看上去像在正常聊天。
    “怎么了?”穆临之盯着闻衍眼角的伤口问:“你的创可贴被谁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