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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杵在穆临之跟前不肯离开。
“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着轻佻的旋,熟门熟路地进入这场对话。穆临之眼皮一挑,对来人并不意外。
“丁兄,”穆临之戏谑:“死而复生?”
“哪里的话,”丁成源摇身一变,纨绔气息荡然无存,“我这是福大命大。”
穆临之懒得跟他咬文嚼字,他端起一杯红酒,转身离开。
黑衣男人拦住他的去路。
穆临之垂眸掩目,看上去生气了。
丁成源啧了一声:“怎么回事?对穆总客气些。”
“丁少爷,老板要求,客人身上佩戴物件不得入场,这是要命的规矩。”
丁成源眼珠子一转,笑着说:“穆兄,大家和气生财,游戏早些开始顺利结束,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钱赚了,乐享了,愉快散场,你也好回去照顾闻警官。对了,闻警官还在等你吧?”
穆临之原本半睁不开的眼睛倏地张开,他似乎被丁成源威胁住了。
丁成源用一种控场的姿态咧开嘴,他好整以暇地等着穆临之做出不损双方利益的选择。果然,穆临之识时务,他在沉默片刻后,摘掉了雀翎扣。
交出去之前,穆临之指尖在雀翎扣上点了两下,相当于警告。黑衣男子把雀翎扣放入托盘,双手捧着离开。
丁成源轻轻与穆临之碰杯,“放心,这些贵重物品我们都放在保险柜,密码没几个人知道,要是没了或者坏了,那肯定就是其中一人干的,跑不了。”
穆临之放下酒杯,看上去不太想喝的样子,他回首,仔细打量丁成源,“丁兄,你不会就是那位老板吧?”
丁成源反问:“你看我像吗?”
“像啊,”穆临之说:“我们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丁成源倒是不谦虚,他隔着穆临之不近不远的距离坐下,“唉,藏得累啊,纨绔子弟真不好装——梁少风也是个人才。”
穆临之听出了丁成源话里的意思,他谈笑自若:“你想在这儿跟我分享成功经验?”
丁成源似笑非笑:“我以为你想知道。”
穆临之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时间还早,你说说,我听。”
“先从梁少风开始说吧,”丁成源舒舒服服摆了个姿势,“梁少风这人吧,除了混,没有任何优点,他蠢笨如猪,只要稍微吹捧,他就会把万贯家财双手奉上——对付这种人没意思。”
穆临之不赞同:“但是你还是花心思了——洗脑李梦禾费了不少功夫吧?”
“费功夫不至于,那女孩儿比梁少风聪明不到哪里去,满腔愤怒盯着只有眼前人,眼界太短,哄两句就上钩,”丁成源索然无味:“指哪儿走哪儿,也没有挑战性。”
穆临之无声悲叹——
要是李梦禾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天激奋的反抗。一腔真情错付,这辈子遇上的竟全是寡情薄意的男人。
“李梦禾原本就想要梁少风的命,我教了她方法而已。她执行得不错,不过我也得留着后手,以防她临阵倒戈,没想到派上用场了。反正总是要死人的,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对我来说无差别。”丁成源露出遗憾神色,“至于李梦禾么,也不可惜。她活得痛苦,我提早送她一程而已。再说,犯罪嫌疑人罪有应得,我也是替警察弘扬正义。”
丁成源承认了那晚在天台,惊吓李梦禾的防空警报是自己的杰作,但他话里话外的三观早已歪出银河系。
穆临之大惑不解,“罪有应得,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因为我聪明啊,”丁成源说:“蠢货都死光了。”
穆临之:“你为什么要杀梁少风?你都说了他是蠢货,对你构不成威胁吧?”
“为了断梁俊生的后路,他胃口太大,总以为自己能翻天,对谁都趾高气昂,甚至还想取而代之,”丁成源望着歌舞升平的酒会厅中央,说:“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只能当一个弃子了。”
穆临之恍然大悟,“所以梁俊生也是非自然死亡的?”
“是,我也觉得这么杀他太麻烦。”丁成源说:“但是计划未完成,太大张旗鼓不好,所以才让他死的这么舒坦。”
他话里话外皆是存有对梁俊生的私怨,穆临之猜这里的私怨可能跟丁大吉有关系。这对父子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暴戾乖张,一个安于现状。
不过也说不定,就丁成源这样地,没准丁大吉也是装的——仅凭两只眼睛看人,看不真切。
穆临之轻轻一笑,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不甚在意,“这些都是那位老板对你说的?”
丁成源坦然自若:“对。”
“你还挺听他的话。”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丁成源突然换上一张憧憬又崇拜的表情,“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疯狂又理智,他的想法举世无双!”
穆临之不理解这种行为,并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丁成源。
“在你入侵世界名校系统后,也是他帮你摆脱困境的?”
“不算困境,但算意外收获,”丁成源侃侃而谈:“他理解我,这不是犯罪。”
所以丁成源自翊聪明人,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内心世界丰富多彩的同时没想到也挺脆弱,他认为难得寻觅的知音,其实看他也不过是流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