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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璨怀着满腔酸楚,顺从地点头。
清理干净身体,两人齐齐躺下。
夜灯又关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就像思夏要求的那样,两人默然仰卧,身体间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的远近界定很模糊:好似是很近,因为他们还能够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又好似很远,因为收敛之后的信息素并不能轻易地传递到另一边。
周思夏闭上眼睛侧过脸去,全身都陷在了柔软的被褥和枕头中。此刻他身心放松,终于能够默默地感受这理想中静谧的夜。
屋外没有大风大雨,屋内的暖气也开得很暖,可是身体的燥热和kuai感褪了个干干净净——让它们褪干净的不是冷静,而是冷寂。
也许因为冬天就要来了吧,他想。
然后他就逼迫自己什么都不想,一动不动地卧着,竟也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完整版在群里,群在前一章作话有写。【放心吧,甜的部分就快来了~】
第27章 喜忧参半
思夏睡得昏昏沉沉,却不安稳,总无意识地辗转。
辗转次数多了,他感到后背一阵冷嗖嗖的,迷蒙地睁开眼。
卧室里依旧黑擦擦一片,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呼吸声的消失。
伸手缓慢地在被窝里摸索了一番,他果然摸到一手微凉。他心头跟着一空,还没思考什么,两条细腿已先行拖他下床找鞋了。
卧室门一开,外面是同样的阴暗,思夏眯起困倦的眼,摸着走廊墙壁行至客厅,眼前方才感知到了几隙微弱的光芒。
思夏踩着软拖鞋,悄声无息地循着光过去,发现亮光是从浴室门的毛玻璃和最底下的条状镂空处漏出来的,一同漏出来的还有洛璨严肃的声音:“他也清楚自己的公司是朝不保夕,外人想趁火打劫,多占点股,少出点钱,定然在他意料之中,重点是谁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谁更值得信赖,不会贪得无厌。”
思夏停住了脚步,站到了墙后的阴影里。他没有看到洛璨的面孔,但能想象得出对方运筹帷幄的神色。
琥珀色的眼睛镇定自如,面上的微笑退却,和平日里寻花问柳的模样截然不同——那样的神色他只在学生会见过一回,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已成了常态。
“值得,当然值得。他只是时运不济,若有人给他雪中送炭,他自然要许以大愿。”洛璨顿了一会儿,好似在听电话另一头人讲话,随即又道,“总之,我势在必得。这件事无关父亲,纯粹是我自己想走出这一步。往后要接管洛氏,父亲的手下未必能为我所用,我需要有自己的助力,眼下正是绸缪时候;若父亲不准备让我接管,我也要靠自己积攒的人脉和资金吃饭,所以,趁现在还有洛氏光环加身,多攒一点是一点吧。”
他没谈太多自己的事,两句以后,又把话题转向了公事,两三分钟后挂了电话。
思夏下意识后退几步要躲起,然而浴室门并没有立刻打开,眨眼功夫又传出了声音,通话对象则是换了个人:“喂,阿金,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手机那头的人嗓门很大,哇啦哇啦地喊了好长一串。
洛璨“嗯”了声,口气有点赞许的意思:“不用特别大的房子,关键是要让人住得自在。家具和装修方面……算了,我明天亲自去看,你把位置发给我。”
阿金又说了两句什么话,洛璨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半带威胁地说道:“比贵客还要尊贵,懂了吗?管好你的嘴,不要给我惹是非。”
思夏闻言,咬了咬嘴唇,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蹿回了卧室。
这通电话打完后,洛璨放下手机,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上出的汗。用毛巾擦干净手,他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人脸上的笑容里藏了一丝怅惘,这丝怅惘将翘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扯平了。
今夜思夏的反复虽不在他意料之中,却并不让他太过惊讶,因为他的心总是喜一阵忧一阵,脱离不出二者轮回。
他知道思夏也是一样的。
平静的时候,思夏也有在努力对他温柔。
低头接受他喂食的时候是多么羞赧。靠在他胸前的时候是多么乖巧。被他伺候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是多么青涩。可是一点点微小的刺激就足以撕开心上的疤痕,令之痛苦万分,不受控制地变得狂暴。
就算如此,思夏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狂暴,把他留下了。
他一点也不怪思夏。刺痛他的,从来不是思夏,是他的“不忠”,他的“无能”。
而这根横亘在两人心间的刺,叫作“洛氏”。
洛氏之名,给了他许多他人艳羡之物,他不得不为了这些东西去奉献自我,可是他现在宁愿抛弃那些荣光与欣羡,只求将这根刺拔除。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把手往口袋里伸——是要掏烟,不过睡衣口袋里并没有烟,这里也不适合抽烟。
于是他挠了挠头,转而开门,用手机照明一路往回走。
走到卧室门前,他的脚步却踟蹰了。
回去继续睡,大概会弄醒思夏;在客厅沙发上盖毛毯对付几个小时,则必须要开灯,不然根本安不下心。
可若真开了灯,以现下的心境,又如何睡得着呢。
就在他犹豫之际,卧室门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