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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辰随意摘了朵冰花吹了吹,包裹着冰花的雪花尽数落下,露出里头原本晶莹透亮的冰花。
    冰花透明得闪眼, 实在好看得紧。
    又是一阵大雪飘过,冰花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人影有些模糊,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你梦中有我?”忽然,冰花中的人影开了口,惊得上官辰连连后退,险些将手里的冰花甩掉。
    上官辰看向冰花中的人影,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何人?”
    那人轻笑出声:“自然是你的心中人。”
    说来也是奇怪,那人一笑,冰花中的人模样居然渐渐清晰起来。
    浓眉,凤眸,这模样怎么看怎么熟悉。
    是……东方胤其……
    上官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觉察到哪里不对。
    他重新躺好,耳边有风时不时吹过。
    顺着微风吹过来的方向望过去,上官的目光骤然收紧,颈背也在那一刻僵成了堵墙。
    东方胤其此时,此刻,正含着笑意,极为认真地瞧着上官辰。虽是笑着,仍是难掩脸上的倦色。
    震惊之余,上官辰有些心虚往后挪了挪。袖中的手使劲在掌心掐了下,上官辰强行镇定心神:“你怎的还在这里?”
    东方胤其凤眸微眯,缓慢从床上坐起来,他方才躺过的地方有不少血迹。
    上官辰心下一紧:“你的伤……”
    “我的伤?”东方胤其往前靠近些,俯身直视上官辰。
    上官辰仰面躺在床上,本来心中担心东方胤其的伤势。他这般忽地靠近,上官辰抓在被脚的手紧了紧:“你身上的伤可还好?”
    东方胤其笑了,略显苍白的唇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无妨。”
    他伸手在上官辰的额头轻弹了下,目光柔和:“傻瓜。”
    上官辰不自在别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低声道:“昨夜你说过的话,我会忘记,你……也忘了吧……”
    东方胤其手上的动作微滞,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利落翻身下榻,走了两步道:“昨晚的话并非诓骗。”
    上官辰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半晌,终是未能吐出一个字。
    “那些话我不会忘。”东方胤其回过头来,落在上官辰面上的目光没什么波澜却分外笃定,“你也不会忘。”
    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纸丝丝缕缕投在东方胤其身上,他幽深的眸子里有光,那道光里头倒映出一个清晰的自己。
    上官辰很想对他说,他会忘,他记不住。话到嘴边,还是没能爽快地说出来。
    东方胤其背上的伤好像又裂开了,隐约能看到几处早已干涸的血迹。左臂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看过去依稀能看到翻开的血肉。
    东方胤其指了指窗边的花纸:“那是昨日买的花纸。”他伸手在袖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冲着上官辰晃了晃,“花纸给你了,这银子就不退了。”房门哐啷一声合上,东方胤其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辰才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他缓慢下床,走到窗边,拿起花纸看了看。
    画中,雪雾氤氲,红梅坠枝,亮白的雪地中站着两人。
    昨日看到这副画的时候,画中除了寒梅白雪并无其他。
    这两个人是……
    上官辰再次看向画中的两人。
    一人白衣无垢,温润端方。一人紫衣高贵,潇洒英气。
    两人面对面站着,白衣公子面露诧异,紫衣公子眸中含笑。
    正是,昨日他和东方胤其在花纸摊前相遇时的场景。
    这是东方胤其后来画上去的么?
    上官辰握紧手中的花纸,他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推开窗,带了些温度的风徐徐吹到面上。他扬起头闻着空气中的墨香,纸香,唇边缓慢漾出一个极淡的笑。
    虽是冬天,不知为何上官辰却觉得今日的风一点儿也不冷。
    没过多久,有人敲响了房门。
    “公子,听东方公子说,昨日您……您……”
    店小二说话吞吞吐吐,似在斟酌着措辞。
    上官辰揉了揉眉心,示意店小二继续说下去。
    “公子,东方公子说……您昨日梦游砸坏了不少东西。”
    粗略扫了眼屋内,打坏的不少东西是真,不过,这梦游纯粹是东方胤其对自己的恶意中伤。正想着解释,上官辰忽然明白过来。昨日,有人刺杀自己的事不宜张扬。但是不说明真相,自己房中的情况的确不好解释,想来想去似乎也这办法倒也可行。
    上官辰不怎么情愿扯出个笑:“实在对不住,房中损坏的东西待会儿劳烦清算一下,我会一一赔偿。”
    店小二也松了口气:“公子这般明事理也省得小的再费口舌了。”他的目光扫到被褥上,上面有不少干涸的血迹,就连地上也沾染了不少,店小二心口一缩,“东方公子还说,昨日上官公子梦游还将他给打伤了?”
    “打伤?”上官辰稍一怔愣,“这个……梦游出手打人,的确是……不对……”
    店小二不动声色往房门口挪了挪,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上官公子能将体格健壮的东方公子打到流血,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那公子你先收拾,我待会儿再来。”
    “好。”
    上官辰默默瞧瞧一屋子的狼藉,有些为难。他掏了掏剩下的几块碎银掂了掂,面上更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