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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两名官兵抬着一个厚重的木箱到了城墙下。
末连不紧不慢侧过身瞧着东方胤其,嘴角的笑意越聚越多:“你猜,那箱子里是什么?”
东方胤其静静站在原地,眉毛都没动一下,自然眼睛也没有往下看:“箱子里有什么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末连面上俨然带着一股子看笑话的姿态,“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伸手给了官兵一个手势,官兵放下抬着的木箱子,打开了箱盖。
“那箱子里有什么你难道不想看看么?”楚道之不知何时上了城墙,他走到末连跟前,无比恭敬行了一礼,“陛下。”
东方胤其看着楚道之,不禁带出个嘲讽的笑 :“楚道之,这般跟着昏君胡闹,难道就是你当年的抱负么?”
楚道之的笑僵在面上,低斥声脱口而出:“大胆!竟敢对陛下出言不敬!”
并没有在意楚道之的话,东方胤其扬起头望着天,笑了:“楚道之,当年你曾在大殿之上说过,你入仕为官是为了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如今,你为了满足昏君的一己私欲,竟然跟着胡闹。”东方胤其摇了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放肆!”楚道之镇定的面色中露出一丝裂缝,他转头看向末连,随即目光再次变得平静,“陛下这么做自有陛下的道理,此事还不劳你费心。”
“为了昏君这么不辨是非,楚道之……你对这昏君还真是……”东方胤其歪了歪头似在斟酌着措辞,“奥,还真是忠心耿耿,只是不知你这忠心里夹了几分私心。”
楚道之眉心骤然一蹙,低声斥责:“东方胤其,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在此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东方胤其笑了,而眼底是看透一切的了然并没有什么笑意,“楚道之,依我看你这般做不光是对这昏君的一片忠心吧。”他睨了楚道之一眼,心情似乎不错,苍白的面色似乎有了些光彩,“我猜,你这忠心里有私心。至于这私心是什么,想来不用我说出来你也清楚得很。”
末连狐疑看了楚道之一眼,楚道之没什么表示,他低下头躲开末连的目光:“我没有私心。”
“呵!”话已至此,东方胤其也懒得同他绕弯子,他笑着问末连,“末连,难道你还看不出么?楚道之对你的忠心里夹了私心,这私心究竟是什么,我想估计与你有关。”
“住口!”楚道之终于没控制住,当着末连的面低吼出声。
末连落在楚道之身上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许久,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自然移开视线,生硬转移了话题:“东方胤其,下面的木箱都打开了,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那里头是什么?”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倒要看看……”话还没说完,东方胤其的目光直接僵在了木箱上。
木箱的箱盖已然打开,箱子里盖着一层白布。白布下盖着的是什么看不真切,但即使看不真切,东方胤其也能从白布上浸出来的血色中猜出那下面盖着的约摸是什么。
东方胤其感觉自己双腿有些虚,他身子颤了颤,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的双唇在颤抖,他想控制却控制不住:“这是……”
“把白布掀开。”
底下的官兵听到末连的命令,迅速将白布掀了起来。
白布下,血迹斑斑,竟是两个鲜血淋淋的头颅。
看清那头颅模样的瞬间,东方胤其只觉得眼睛被什么扎得生疼。他往后退出几步,泪水从眼角滑落迅速被吹散在风中。
东方胤其的身子无力颤抖着,他的悲伤似是承载了千斤的悲伤与叹息,压得他直不起腰。
末连扬眉一笑,目光略过东方胤其的右腿,话中的挑衅意味十分明显:“不知道你右腿的伤怎么样了?”
东方胤其莫名觉得右腿一阵生疼,他对上末连含笑的目光,声音里全是愤怒:“刘政他只是帮我换药而已,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背叛你,背叛大渊国的事,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我狠心?”末连冷笑着,只是一瞬他面上的笑被一股子阴沉所替代,“东方胤其,这些年来你对我步步紧逼,在朝堂上不顾我的感受任意妄为。本来这些我都习惯了逆来顺受,可是你竟然……”说及此处,末连有些情绪激动,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竟然开始觊觎子安,你简直是该死。”
“哈哈!”东方胤其好笑瞧着末连,用一种近乎怜悯的口气道,“末连,你莫不是忘了,我和阿辰是两情相悦。”
“你!”
“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吧。”东方胤其唇边的笑越来越大,眼底全是温柔之色,就好像上官辰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换句话说,就是,阿辰喜欢我,不喜欢你。”
“东方胤其!”提及那个心中之人,末连险些失了分寸。显然,他并不想在敌人面前露出半分脆弱。不多时,末连阴鸷一笑,“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如此不堪,任我欺凌的下场?”
“末连,你知道么?你如今这个样子只会让阿辰越来越讨厌你。”
其实,末连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上官辰当真对自己心生厌恶,他该如何?但他也想过,不论上官辰对自己如何厌恶,只要自己对他足够够好,有足够的耐心,时间久了上官辰对自己总会有所改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