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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橘橘就这样抱着殷野望,站在一个垃圾桶后面。
    这个垃圾桶是当初他刚化人的时候待过的, 所以对这里还有点感情。
    殷野望早都就闭上眼、没反应了, 沈橘橘抱着比他高出那么多的人, 茫然的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头, 缩在小巷子的垃圾桶后面。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也不知道怎么办, 唯一的法子没了, 他总不能随处抓来一个人来替殷野望的命, 家也不敢回,蒋雀知道他的家在哪儿,怕蒋雀上门拿妖, 也不敢回头去找张泽川, 怕被妖警抓到。
    最后能待的地方竟然只剩下个垃圾桶了。
    殷野望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凉了,心脏的动静都快听不到了, 估摸着很快就死了。
    沈橘橘觉得他的胸口里头烧着岩浆,可是他的身体却被裹上了冰,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被烫没了, 火都要把他烤化了,可是坚冰裹着他的身体,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点一点看着殷野望凉下去。
    真的要死了。
    沈橘橘一忍再忍,还是没有忍住,他把殷野望放到了垃圾桶后面,转头自己涌进了人群里。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明明没什么本事,但是又在妖怪中有着很高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人类对于妖怪是最有用的吧。
    比如现在,沈橘橘游走在人群里,像是一个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畏畏缩缩,虽然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偷,但是实际上他偷了。
    他偷了这些人的短暂的“命”。
    这个人偷上半天,那个人偷上一天,积少成多就有了个三四天了,这几天的时间足够他想到别的办法了。
    大不了他想办法,再把张泽川偷回来,总之这条命他是一定要在张泽川身上讨回来的,这是张泽川欠殷野望的。
    想着,沈橘橘心里有些愧疚,和张泽川相比,这两个人可从未做过伤害殷野望的事。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两个人...沈橘橘暗暗看了他们两眼,心说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补偿他们的,然后急匆匆的往小巷子里跑。
    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生怕跑慢了,他眼前的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沈橘橘现在就像是飘在海面上的一个旅人,殷野望是他唯一的小舟,殷野望要是翻了,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想着,沈橘橘又快速往小巷子里钻。
    他跑到巷子口的时候,远远看见殷野望的两条长腿,耷拉在垃圾桶后面,看起来和他离去的时候是一样的,沈橘橘放心了些,放心的往那头奔过去。
    结果在他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突然头皮一炸,一股尖锐的危机感直接刺到了他的头皮上!
    妖怪的直觉在这个时候起了关键性作用,沈橘橘想都没想,拧身就是一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透明的法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在了他的身后,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身体,一股法力直接从头顶上压过来,直压的沈橘橘眼前一黑,险些就地跪了。
    这个阵法的大概作用就是降妖,只要妖怪进了这个阵法的范围内,浑身妖力就会被压制,根本无法反抗。
    看来对方等他很久了,会是妖警的人吗?
    他们会怎么样,直接把他关起来吗?那殷野望呢,会不会丢到这里不管了?
    他没跪之前,挣扎着,把手里的那点命数冲殷野望丢过去。
    至于后续如何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跪下去之后,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
    沈橘橘又做了个梦。
    他以往那一百多年是从来不做梦的,现在却反倒经常做,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梦,梦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一些说不出的片段,反正都很不好,沈橘橘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解脱了。
    他醒过来了,但是没睁眼。
    昏迷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被伏妖阵法压着的时候的无力还记忆犹新,沈橘橘不敢妄动,表现出来一副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但是沈橘橘装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也没人过来,他悄悄的睁开眼,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一个床,一个桌子,一扇窗户,窗户还被窗帘拉着,看上去竟然还有点的感觉,他就倒在地毯上。
    这妖警没有把他绑起来,也没有给他下符咒,好像有点不对啊?
    沈橘橘茫然的坐了起来。
    他一坐起来,再仔细一看四周,隐约察觉到哪儿不对了。
    这也太熟悉了。
    他呆坐了片刻,隐约反应过来这里是那里了。
    这里,是他曾经待过的家。
    不,应该说是殷野望送给他的房子的客房,后来他就直接跟殷野望住到一起去了,也没再进来过,反而一直是老猫在住。
    是姥爷!
    沈橘橘一下子激动起来,太好了,只要不是妖警是谁都行,但是姥爷把殷野望给带到哪里去了?
    想起姥爷当时在病房里说的话,沈橘橘又紧张起来,他怕姥爷不喜欢殷野望,怕姥爷直接任由殷野望死了。
    他赶忙从地上窜起来,推开门,飞速冲到楼下去找姥爷。
    不过很巧的是,姥爷根本没走,就在楼下的沙发上瘫软着呢,瘫成一滩猫饼,殷野望直挺挺的倒在地毯上,看上去还有气。
    沈橘橘的心立刻又放回了肚子里了。
    只是担忧殷野望的劲儿下去了之后,理智又重新回到脑海,沈橘橘想起了他之前对姥爷做的事情,一时间心虚的很,站在二楼和一楼的台阶中间,都有点不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