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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廷可以说是除了谢时遇本人之外,从头到现在看着“时遇”一步步成型的唯一见证者,自然清楚这个店从来都是由谢时遇一个人独自支撑着,忙上忙下里外兼顾,事无巨细;也看得见谢时遇有多辛苦。
不过他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嘴说一些多余的话。
“我看着买了你常吃的几种,先对付一下。”他给谢时遇递了双筷子。
对方接过去,闭眼合掌,煞有介事道:“感谢廷哥赐我早饭。”
仲廷失笑。
谢时遇住进来后,没用几天就发现了仲廷的作息规律:夏天天亮得早,仲廷一般五点半左右出门跑步,快六点半的时候回来洗澡换衣服,然后出门去给书店开门,顺路买了早饭到店里解决。
起床困难户本人谢时遇想了想,两人既住对门,店面也相邻,加上对方的作息堪称自律,那既然有合适的大腿,当然要抓住机会让大腿带飞。
于是就问仲廷方不方便在晨跑回来的时候帮忙按一下他家门铃,也好督促他起床。
仲廷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就顺手帮了这个小忙。
开始效果也还不错。
因为心里想着六点半这道门铃声,谢时遇有一段时间都在铃声响前醒来洗漱完毕,提前等到晨跑回来的仲廷,并在对方准备好之后和他一起出门。
次数一多起来,两人索性也不打包早饭,直接在早点铺一起吃了。
而人与人的交情大多都是吃出来的,谢时遇住进来一个月,两人已经逐渐熟悉起来。
因此谢时遇面前的汤粉吃到一半,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对仲廷说:“我在考虑要不要给店里招个人。”
仲廷刚解决掉一根炸春卷,抽了张纸擦手:“忙不过来?”
“可能吧。”谢时遇想了想,“在我最初的计划里,一个人是能够支撑店铺运转的,但这段时间下来,经营方面的琐事太多太杂,确实消耗了我大部分精力和心神,导致有些本末倒置了。”
仲廷说:“所以你想招一个能替你分担收银服务清点这类小事的店员?”
“对。”谢时遇说,“你有认识的合适的人吗?”
这是把他当万事通了?
仲廷没忍住笑了:“这个真没有。不过你或许可以试着贴出招聘启事,或者找老刘问问看。”
谢时遇喝完豆浆,想了想点头:“好。”
他行动力从来都标满,没过几天,“时遇”就安排了两场面试,又过了两天,“时遇”试营业当天,单马尾白衬衫、扎着印有“时遇”logo的围裙、笑容亲切的新店员正式上岗。
新店员小晨姓程,刚过二十岁,性格大方,人也很机灵。谢时遇在一旁看了一段时间,饶是以他吹毛求疵的目光来看,也没能找出什么大的纰漏。
于是他和小晨说了一声,提了个袋子,从正门出去。
正门两侧各摆了四个花篮,左边打头的写着仲廷的名字,以新知书店的名义;另外还有老刘的、以及榕树街全体商户名义的花篮。
——小点心送出去也有收获,店里机器试运行那段时间出品量大,谢时遇带着东西亲自上门,没过多久就进了个榕树街商户群,群里不到一百号人,他进群连发几个红包,从此“时遇”线上自发的宣传保证到位。
让仲廷看了也只有笑说一句“厉害”。
谢时遇在门外路边上找了个地方站着,余光里就是正在理书的仲廷——“时遇”正经八百的第一位顾客,第一单生意,账还是谢时遇给结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点想笑,觉得回到榕市之后能遇见这么一个聊得来的人,实在是很好的安排。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放松和愉悦,尽管面前从早到晚都有五花八门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但这种轻松是精神上的、是心灵的,甚至连□□上的疲惫也无法干扰它一星半点。
只不过他总会有从这种放松的状态中脱离的时候,比如现在。
谢时遇打了个电话:“你停车停哪里去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单行道,我绕了一圈,停在276厂宿舍里。”电话那头说,“这边是不是有条近道?我从那边穿过来吧。”
谢时遇说:“你先等等。”挂了电话往仲廷那边走。
仲廷刚理完一箱,抬头一看:“怎么?”
“有个朋友车停后面了,”谢时遇说,“廷哥借个道呗?”
“行啊,”仲廷没当回事,“去吧。”
谢时遇把手里袋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袋子上印着“时遇”的logo,仲廷身后的柜台上现下就放着一模一样的一只。
仲廷接过去,挑了挑眉,看他一眼:这么客气?
谢时遇:“本来就要给你的,就这一份。”
仲廷笑:“那多不好意思。”
谢时遇无语。
“打开尝尝。”他说,“我去接个人。”
仲廷点头,看人出了后门,才打开手里的纸袋。
里面放了两盒东西,磨砂透明的塑料盒是“时遇”曲奇的包装,仲廷刚开始以为是曲奇,拿出来之后才发现是原味和抹茶味的牛轧糖。
单独塑封,不在“时遇”商品目录里的东西,只会是谢时遇另外做的,难怪就这一份。
仲廷拿了颗原味的剥开放进嘴里,唇齿间奶香浓郁,他继续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