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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手中扯了出来,不想沾上污秽之气。
闻令而来的禁城军明明已经到了近前,却谁也没人敢上手去动傅其章。一来是靖安将军过往威名赫赫,二来是真的动起手来,也知不是对手。
皇帝微微扬了头睨着他,现在大势已定无外乎是送入大牢或者当场格杀两个下场,翻不起什么大浪。
傅其章的眼中第一次除了冰冷没其他的神采,连怒意也不甚明显。
“快,带下去!”杨逾赶紧吩咐一旁的御前卫,生怕再拖下去他又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现在傅其章连心里的怒火都熄了,还有什么支撑他去热血冲动。
御前卫这才壮起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圈出一个圈来,轻推着人往殿门口走。
傅其章把最后一个锋利的眼神留给了高位上的人,随后干脆地转身,大步往外走着,将那些带刀侍卫还落下老远。
朝中风云,总是变换得突然。刚及弱冠的年轻将军,一朝御前新贵,九路大军军权在手;一朝众人参议,革职入狱。
这样一个在战场上长大的人,似乎早早的经历别人一生的荣辱起落。
……
两路禁城军自城西奔出,持枪戴甲穿过闹市,一路引得人群侧视。
“将府门守住!快!”为首的将领指挥人马破门而入,将靖安将军府霎时为了个水泄不通。
沉郁茹听到院中声音杂乱正疑惑,便见兰芷带着哭腔进门,险些绊了一跤:“夫人!不好了!官兵来封府了!”
院中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能听到粗鲁的喊声:“别动!都放下手中东西!”
“夫人寝处,不可擅入!”一片慌乱中,景舟的声音已然在门口响起,拦住了逼近房门口的身影。
沉郁茹觉着大事不好,起身时已经能听到门外有刀剑的碰撞和呵斥声:“大胆,竟敢有碍公务!”
门外为首的将官已经抽出了长剑,后边的士兵不分青红皂白就擒住了景舟,大有一剑下去要人命的架势。
“住手!”房门打开,沉郁茹从房里迈出身来。她打量了院里似土匪洗劫似的一群士兵,神色依然镇静。
那将领凶神恶煞地扬声道:“傅其章勾结乱匪、谋害朝官、毒害人证,奉陛下之命封府,一干人等一律就地待办!”
这些罪名一出来,沉郁茹像一脚踩入了悬崖,身体猛地下坠片刻才又能感觉到地面。方才的镇定也被瞬间击退,宛若晴天霹雳般惊在原地。
“休要胡言!”景舟已经虽被人钳制着些,却也心中一震开口反驳。
沉郁茹紧紧握着拳,指甲快要嵌进肉里,整个人似乎被浸在了水里般,周围全是杂乱不清的声音,连呼吸也分外困难。
景舟试图挣脱,却见那将领忍不得烦躁,抬剑就要刺去。
“住手,陛下要你封府,也要杀人了么?”剑光晃过,沉郁茹霎时回过神来,呵斥了一声。
圣旨却说只是封府,但那将领却没成想现在还有人如此硬气,不由得缓缓放了剑。
“放人!”正这时,门外传来韩兴良的声音。
众士兵这才诺诺松了手:“将军…”
“陛下要你们封府,怎么还动起手来了?”韩兴良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果然是权势造人,如今大权在手多日,连说话走路都挺胸抬头了几分。
他一摆手:“你们把外边守好就行,都出去。”
未有任何消息,禁城军便如土匪一般来封府,沉郁茹尚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却知道傅其章怕是已经身陷囹圄。
韩兴良拿出一副同情的神色来。毕竟当时沉郁茹还拿他当个朋友,令景舟给传过话,现在也不打算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
“发生…发生了什么?”沉郁茹声音哽咽地问道,再难以冷静掩盖自己的慌张。她向韩兴良投去了目光,还存留着最后的侥幸。
总归是一时风光无两的人沦为阶下囚。韩兴良叹了口气:“周穹死在了牢中,投毒的是个狱卒,说是傅将军指使的。”
本来已经不应该再喊将军,可他一时间又难以放下昔日对傅其章的畏惧,叫不出口全名。
“陛下信了?”沉郁茹觉着荒唐,却没有太多惊讶,毕竟这朝廷里荒唐的事情太多了。
韩兴良踱了两步负手而立:“架不住那些谏官翻旧账,条条罪状摞在一起。陛下不信也得信了。”
“那现在…”沉郁茹心口提着一口气,话到一半不敢再问。
“自然是革职下了大狱。”韩兴良知她是打听傅其章的下落,也就自然地接过了话。
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断裂,沉郁茹一股剧痛自心头蔓延到指尖,倏地落下一行泪,双腿的力似被抽走了一般,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夫人!”兰芷已然泪流满面,赶紧上前扶住。
确实没有什么万古长夜,但总有人等不到天光大亮。
“不可能…我要见陛下!”她先是低声自言自语,脑中一片混乱,此刻除了去见皇帝,再没有旁的办法。
往前成王的所作所为,苦于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不敢贸然揭发。可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无非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韩兴良见人要往外挣,不疾不徐地阻拦道:“夫人莫在白费力了,陛下若有心听辩解,怎么会直接封了府?”
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沉郁茹,若是皇帝想保下人,又怎会做的这样不留后路。加上之前殷老将军来府里特意提过功高震主一事,在那时傅其章便已身陷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