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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抬头去看楚淮,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太医说……说,娘娘一醒来就把请娘娘喝下去……”
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方,正是冒着热气的汤药。
楚淮瞅了一眼,没理会萧晗吃人般的眼神,端起药碗,坐到了床边。
萧晗下意识床尾缩了一下,双手紧紧握着被角。
一双潋滟水眸死死瞪着他。
有恨,有怨,有杀气,独独没有往日看他那般的温暖情意。
“喝药。”
“楚昭呢!”她又重复了一句。
楚淮拿着汤匙的手停滞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
药香袅袅升起,将二人环绕。
难言的苦涩在空气中飘荡。
良久,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
“他还活着。”
萧晗心头大石落下,握紧的拳头稍稍松动。
楚淮再一次将药碗递了过来。
话语里带着不容忍拒绝的强势:“喝药。”
萧晗将头扭向一边,并不想再多施舍他一眼。
楚淮见此,蓦地将药碗中的汤药灌入口中,强硬挑起了萧晗的下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覆上了萧晗的唇。
苦涩的药味在两人口中弥散。
萧晗眼睛瞪得滚圆,被迫咽下那些汤药后,用尽全力推开了楚淮,抬手,一个耳光落下。
清脆响亮……
“楚淮,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行为着实吓坏了在旁伺候的宫人。
特别是那端着药过来的小宫女,见到这一幕,吓得打了个激灵,手中一抖,托盘忽地从手上脱落。
“哐啷”一声,恰好追着那道清脆的巴掌声。
“陛下饶命!娘娘饶命!”
小宫女忙不迭跪倒在地上,身上直冒冷汗。
与此同时,凤阳宫伺候的所有宫人也纷纷跪倒在地。
将头伏得更低。
而此时的萧晗正抹着嘴唇扶在床边干呕。
楚淮脸颊还在发烫,但奇怪的是,面对萧晗厌恶的眼神,他痛的地方居然是在心口。
“与其这样被你折磨,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萧晗抬起头,眼角不知为何盈出了泪珠。
她不仅没能亲手杀了楚淮为家人报仇,反倒还被这般欺辱。
或许,死,对她而言才是解脱。
眼角的泪珠滚下,深深刺痛了楚淮的心。
见萧晗倔强着一张脸,一副求死模样,他声音软和下来,忍不住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
“夫人,你是大易的皇后,我不会杀你,更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分。”
“皇后?呵,呵呵。”萧晗嗤笑出声,一把拍掉楚淮的手:“当初我便说过,你若对不起我,我此生再不会原谅你,如今你害我全家,竟然还想让我当你的皇后?”
她唾了一句:“痴心妄想。”
“我便是死,也不会做你的皇后!”
楚淮眼中柔意散去,周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他冷笑一声:“那便由不得夫人了,夫人与我已有夫妻之实,生与我同衾,死也要与我同穴。便是夫人一辈子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便是夫人心中还装着其他人也没关系……
“朕的皇后,只能是夫人你。”
楚淮强硬道,旋即站起身,将手负在身后,冷声吩咐着跪了满地了宫人:“伺候皇后沐浴更衣,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
后半句话,是对萧晗说的。
萧晗心头一震,朝他的背影吼道:“你难道要封一具尸体为后么?”
楚淮脚步不停,只是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一句:“皇后最好珍重自己的身子,若这三日皇后出了什么意外,朕即刻就杀了楚昭给皇后陪葬。”
话罢,人已经去得远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萧晗投掷过来放在床榻边上摆设用的翠玉花瓶。
花瓶碎片散落在地,凤阳宫的宫人又跪了一地。
齐齐对萧晗说着:“娘娘息怒。”
萧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手心,落下了好几道白印。
楚昭说的对,她要逃……
她必须要逃。
现在的她,根本杀不了楚淮。
如果不想办法离开,被封了皇后,那她又有何颜面去见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
萧晗冷静下来,开始思索着离开的法子。
同时眉头紧紧皱起。
可是楚昭还在楚淮手里……
到了这种时候,楚淮没有骗她的必要,既然他没杀楚昭,应该便不会对他下手。
只是……
她要怎么让楚昭出大牢呢?
毫无血色的下唇被她咬住,眼珠子四处转着。
这时,方才打摔托盘的小宫女战战兢兢来到了萧晗面前,颤着声音询问着:“奴……奴婢伺候皇后娘娘沐浴更衣……”
萧晗抬眸看去,愣了好一会儿。
忽地敛起眸,不知在思量些什么,待得她再次抬起头时,眉头陡然皱起。
“滚!”
她吼着,同时将床榻上的枕头,被褥,手上能抓到的东西全部朝地上扔了过去。
“都给我滚!滚!”
自此,这一天,萧晗都在不停地摔东西,骂人,摔东西……骂人……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