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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你也曾经猜测过雪芽儿是否是一体双魂, 可我已经问过寒诀了,他说妖修并不存在魂魄, 而是修炼出的精魄。所以其实在雪艾儿为师妹挡了那一击之后,他便已经不复存在这世间了。”
白凛听着玄天赦的话语,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为了雪芽儿,而是,“阿赦,你不觉得你有些太过于相信寒诀了吗?他是屠仙宗的宗主, 是魔修,与我们灵修总归是道不同的。”
玄天赦却辩解道,“师兄, 寒诀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几次三番地救我于水火, 就连周修冶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一击即中的。”
白凛却有些苦口婆心地劝慰,“阿赦,师兄知道多年来你身边并无一个可信之人, 可这寒诀、可他却是曾经骗过你啊,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与你……我怕你再次受到伤害啊!”
玄天赦听闻, 也便笑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 但是我从来都知道不管灵修魔修,都没有完全的好坏之分,不是吗?若是灵修都是好人,那我小的时候,我被他们欺凌失了你送我的法器,还被他们吊起来穿着琵琶骨侮辱,那他们是好人吗?”
“阿赦!”白凛自知是自己失言才引得玄天赦忆起往日的伤心之事,却又是一脸的自责,“对不起……”
“师兄,你当真不必自怨自艾。寒诀曾坦言告知我他的身份,也说了缘由。思来想去,我便也明了他的处事原因。又回想起来,当初在潞城的时候,我也曾是骗过他的。”
白凛叹口气,就像小时候那般,将玄天赦碎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只盯着玄天赦也不言语。
“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玄天赦看白凛动作,心下又是一阵酸楚,“可是我不再是那个受你庇护的小孩子了,我也长大了,我有了自己的思想。白凛,你不必总觉得我还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了。”
玄天赦笑得有些酸涩,“你总是觉得我还是像和孟汲一般的小孩子。可是你细想想,我已然在玄安城做了百余年的城主。这城主之位我坐的稳固,也将玄安城建设的辉煌一时,不是吗?”
白凛怅然地笑了,“是啊,我的阿赦是个大人了。也是师兄多虑了,是我的日子过得太过无聊了,都忘却阿赦已经长大了。”
说罢,他也不再言语,只撩起了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外面的风景其实并不好看,马车正驶在一个小镇上面。略显狭窄的街道上正有小贩卖着各色各样的小吃糕点,白凛却是有许多年未曾下山过了,便是从双腿折断那一刻起,他便困在了玄武峰上。而如今看到了这凡尘集市中的新鲜玩意儿,却是眼眸都亮了。
玄天赦一直盯着白凛看,便是见到白凛这向往的目光,赶忙喊停了马车。寒诀他们跟在玄天赦的后面,见前面停了车,也便随着停了下来。
一下车,便见寒诀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玄天赦笑着摆摆手,将白凛从马车上抱下放置在轮椅上,解释道,“我看师兄坐车久了,也有些累了,便想着下来透透风,便叫停了车。”
寒诀耸肩,见玄天赦抱白凛下马车的动作娴熟轻快,便心中有些吃味起来。
凭什么他白凛就能受玄天赦如此对待,而自己则是被玄天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想原因便是白凛那一双腿,玄天赦虽不知是因着自己的缘故才让白凛失了腿,但还是对他师兄处处珍视,唯恐磕了碰了。
那这双腿,便是回了屠仙宗寒诀最要紧解决的事情,需得快快给他接上。
雪芽儿见了这些好吃好玩的,早便撒了疯一样,若不是被寒诀一把提溜住了领子,恐怕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孟汲便是乖乖巧巧地跟在玄天赦旁边,见势便道,“师父,让我推着师伯吧。我可以的,别看我人小,力气不小的。”
“你不跟着雪芽儿去玩吗?”玄天赦有些诧异。
孟汲摇摇头,“不了,往日里在桐陵便是什么都见过了,现下倒是不愿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你这孩子,倒是与在桐陵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从前我没有师父师伯,便是只能靠着坑蒙拐骗活着,现下我又不愁吃穿,当然不一样了!而且,我还学到了很多很用的知识和法术,我当然不能再是以前的那个小乞儿孟汲了。”孟汲到底还是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的骄傲模样是掩饰不住的。
“汲儿说得对。”玄天赦揉了一把孟汲的脑袋,这孩子几日来好吃好喝的,倒是长高了些许,“你们伯侄两个便好好聊聊天,说起来你们的老家都是桐陵呢,当真有得聊。我呢,先上前头打听打听这个小镇子去,有什么好吃的便都给你们捎上一些。”
寒诀跟在后面顺耳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便道,“也不用打听了,这离潞城已经不远了,左不过三五里的样子,是潞城外面的一个小镇子,名唤崇泽。若是不出我所料,阿赦,你应当能在这里见到熟人。”
言罢,寒诀便吹了一个哑哨,那哨子玄天赦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倒是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却一时间回忆不起来。
不大一会儿,便见一个中年男人从七拐八曲的胡同里穿出来,见了寒诀便弯下腰,将右手搭在左肩上行了个礼,叫道,“宗主。”
那中年男人瘦削面庞、细长眼睛,分明就是当时玄天赦在昌隆马场遇到过的林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