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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汲这这那那了半天, 愣是没憋出一整个句子来,最后还是自己“嗨”了一声,打消了想开口的冲动。
    孟汲这档子动作却让玄天赦从有些沉重的话题中缓和了出来,他不禁有些失笑,“我想着你应当先与鬼佛探讨一番,再将实情告知师兄。若是二人都选择了同意这个法子,我便也能接受。”
    “你能接受?”这下倒是换了寒诀有些诧异,“你……不会觉得这法子太过残忍吗?”
    “若说残忍,他百余年只能依靠轮椅过活岂不更加残忍?”玄天赦抽搐了一下嘴角,眼眸垂下看不清明暗,“左不过失败了他依旧坐着他的轮椅,可若是成功了呢?”
    他盯着寒诀,一字一顿地说,“若是成功了,他便能再次站起来,再次自行行走了。”
    “可他,总归是要受一番罪的。”
    “我知道,可他站不起来,他心里受的罪远比身上的疼痛多得多。”玄天赦深吸了口气,“师兄是个很坚强的人,他有着自己的气节、自己的韧度,我相信他的。”
    寒诀瘪嘴,佯作不高兴的样子,“你倒是对你师兄了解的透彻,那我呢?”
    玄天赦斜他一眼,“总没有某人对我的了解透彻,这两百余年,都在换着法子地盯着我。”
    孟汲只来回来去地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越听脸上越多了茫然的神色。最后还是小孩子心性占了上风,跺了跺脚,噘嘴问道,“师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玄天赦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寒诀相处惯了,便是没留意孟汲还在一侧,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没事儿,不过朋友间的插科打诨罢了。”
    “朋友?”寒诀挑眉。
    玄天赦哼了一声,虽眼刀一瞥,但是发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看他这副模样,寒诀细微勾起唇角,但心里却像是开了花一般。
    寒诀吹了哑哨,没多一会儿便见林言实推门进来了。
    只不过这次的林言实却不同于往日玄天赦所见的中年男人,他不过二十来岁,修长脸颊圆圆眼睛,看着倒有几分讨巧。可若不是寒诀唤了一声“言实”,便是玄天赦也猜不出这人是谁。
    林言实向玄天赦作了个揖,又向寒诀恭恭敬敬地行了屠仙宗之礼,询问道,“不知宗主这次有何吩咐?”
    寒诀也是经久未见他的真实面皮,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换上这幅面容了?”
    林言实摸摸自己真实的脸面,笑道,“是,宗主也知,那再好的人皮面具,戴久了总是要松快松快的。”
    寒诀颔首,“我们不再崇泽多做停留了,明日便启程回屠仙宗。对了,鬼佛那边你也安排着,就告诉他有个他的熟人要去便罢了。”
    “是。”林言实应声,便退下处理了。
    玄天赦有些揶揄地瞧着寒诀,“你倒是个甩手掌柜,去哪都有人帮衬着。”
    这下寒诀脸上倒有些光彩了,他像是邀功一般说道,“那我创立屠仙宗,不便是想要为自己图个方便嘛。”
    玄天赦哼了一声,只道,“我还以为你是厌恶了仙门,觉得他们伪善,才取这屠尽天下仙门的意思。”
    “当然有这一层含义。但建来为自己行方便,这不也在常理之中嘛。只是……”寒诀眼波一转,“只是不知道你这师兄见了鬼佛,作何表现呢。我倒是当真期待呢!”
    “你现下竟还敢拿我师兄打趣!”玄天赦怒目,“只不过我也在担忧师兄与鬼佛这相隔百年再见,会是何等样式。”
    寒诀瘪嘴,有些丧气,“你甚至自己都在期待他俩见面的样子,怎么还埋怨上我了。”
    玄天赦不愿理他,却忽然想起方才林言实的面容,便生生转了话题,“我在林管事身侧感受不到他有灵力波动,而你又说过他在你身侧服侍了已有二十余年。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葆有的青春?”
    “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人魔混血。只不过这事情他自己都不知晓罢了,孟汲,你可别给我捅出去。”寒诀单独叫了在一旁发呆的孟汲,却是信任极了玄天赦的模样。
    孟汲一怔,有些难为情地看着玄天赦,“师父,他嫌弃我!”
    玄天赦揉了一把孟汲柔软的发丝,宽慰道,“没有的汲儿,他不敢。只不过这事先不要往外说,寒诀肯定会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是吧?”
    “是是。”寒诀
    “别理他了汲儿,回去告诉你师伯明日便启程去屠仙宗了。”玄天赦将孟汲送出了门,自己也更不愿留下,便“哐”的一声撞上了门,只留寒诀一人在屋内不知所谓。
    翌日一早便启了程。
    玄天赦这下更不愿意见寒诀,又唯恐孟汲和寒诀吵吵起来,便带着孟汲与白凛同乘,留那边一对“父子”面面相觑。
    屠仙宗仍是如玄天赦上次来的时候那方模样,一座碧瓦红墙的院落,往里是层层叠叠依山修建的房舍。
    张仲琰领着屠仙宗众弟子正跪拜在地,恭迎他们的主子寒帝归。
    他知晓寒诀要带一他熟识之人来这屠仙宗,一早便想到是玄天赦。但他没曾想到,玄天赦从马车上扶下的,竟是他心心念念,而又百余年不敢想见的徒弟,白凛。
    “凛儿?!”
    “师父……”白凛也未曾想到自己竟是还未入这屠仙宗大门,便已重逢了自己阔别百年的师父。他本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准备着平平静静地见张仲琰,却没想到这一眼,便落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