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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赢了我,那我就把《玉竭山顷》给你。” 傅鸠长剑对着沈无春,声音里带着狠意,“但如果你输了,那我就废去你一身武功,你此生不能再练剑!”
沈无春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傅鸠,他心里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委屈,连带着喉咙都有些钝痛。
他不说话,也抽出了剑。
像以前每次切磋一样,他们拿着剑,相对而立。但是这一次,不会再有谁对谁说,“我知道这招怎么解了,你再同我推演一遍。”
哑姑抱着琴退回了小楼里,她很幸运,得以成为这两个最厉害的剑客之间对决的见证者。
沈无春与傅鸠的剑都很快,甚至有些剑招如出一辙,哑姑看不清他们之间的过招,只觉得两个人如此相似,漫天剑影里,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几乎要融为一体。
平静的湖水掀起轩然大波,湖岸边的树林被一阵强劲的风刮过,枝头残存的叶子顷刻间荡然无存。哑姑悄悄探出头,却被剑气卷起的风刃割断琴弦。
他们这一场打了很久,日头西沉,两个人的战局从湖中心转到观景台。哑姑看见了沈无春,他穿着的白衣沁着血色,尤为明显。他虽然站着,但是僵直的像一根木头,已经到了力竭之时。
傅鸠持着剑,站在他不远处。
“你输了。” 傅鸠道。他穿的是黑衣,血色不明显,但是哑姑肯定,他没有在沈无春手上讨到多少好处。
“还没有。” 沈无春声音很轻,他握紧手中剑,看向傅鸠,“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傅鸠扯出一抹笑,手中长剑反射泠泠的寒光。他抬起剑,却听见身后琴弦 “铮” 的一声断裂,发出警示的声音。
傅鸠下意识的挥剑斩去,十三枚一寸长的暗器打在傅鸠的剑上,余下通通没入傅鸠体内。他转身看去,九位一流高手自四面而起,冲着傅鸠成围攻之势。
埋伏着的围攻的人如同蚂蚁一般迅速爬满了湖边,诛杀傅鸠的声音响彻寂静的湖岸。那九位高手就趁着傅鸠与沈无春两败俱伤的空档,合力冲傅鸠出手,势要就地诛杀傅鸠。
沈无春被这般变故惊住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傅鸠,想上前去帮他。可是身后人潮汹涌,他被谁撞了一下,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要比痛感来的更早。他低头去看,腰间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血染红。
“傅鸠 ···” 沈无春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他最后看他一眼,傅鸠双手被缚,狼狈的跪在地上。
“你出卖我。” 傅鸠用那双含着血泪的眼睛望向沈无春。
“我没有。” 沈无春已经站不住,委顿在地,“我没有。”
第15章
后来,沈无春被燕无歇送去了药王谷,当他醒来,已经是三个月之后,傅鸠被囚,一切尘埃落定。
沈无春摸了摸腰腹,好像那里还残留着当年的疼痛。
傅鸠已经起身,他下了床,换了新烛,一根一根点起来,石洞里便明亮起来。
“你还不走?” 傅鸠背对着沈无春。
“我要在这里待几天。” 沈无春坐在石床上,拢了件绸衫。进出一次梦赦窟太麻烦,他给沈长策留了信,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找他。
傅鸠回头看着沈无春,沈无春也看着他,眼睛很柔和温顺。
傅鸠轻笑一声,笑的沈无春后背发凉,他收起了温顺的做派,拢着衣衫从床上下来。
沈无春赤着脚踩在石板上,石板冰冷似铁,他于是又把脚缩了回去,用一旁雪白的皮草将自己圈了起来。
那一边傅鸠拿出一些果脯肉铺放在桌子上。
“你这里倒是不缺什么,” 沈无春道:“看不出来,燕无歇对你还挺好的。”
傅鸠声音淡淡的,“我哥哥一年两回往武林盟送东西,他当然不好亏待我。”
傅鸠是无极宫的少宫主,无极宫地处大漠,占据绿洲,据说领地还有金矿,富庶的不得了。
十年前傅鸠搅弄武林风云,被众人围剿。无极宫没法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不敢率人前来救援。但在得知傅鸠被关起来之后,却派人一年好几回的来找燕无歇,每一回都带着十几车的金银财宝,就是为了能让傅鸠过得好点。
傅鸠回过头,凤眸微挑,看着沈无春,“这十年来,你在做什么?”
沈无春回想了一下,当年他被人刺伤,在药王谷昏迷了三个月。后来他离开药王谷,找到燕无歇,想见傅鸠。燕无歇不允许,他同燕无歇定下了一个约定,因为这个约定,他在浮玉山上待了十年,直到燕无歇派人来给他送武林大会的邀请函,他才可以下山。
同时还收了个徒弟。
沈无春抿了抿嘴,他觉得如实说了,傅鸠会不高兴。
“你不说我也知道。” 傅鸠嘴角带着笑,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沈无春,仿佛割裂的两种情绪。
“听说你又收了个徒弟,” 傅鸠声音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毛骨悚然,“你的新徒弟怎么样?称你的意吗?你跟他说起过我吗?怎么说我也是他师兄不是。”
“他不重要。” 沈无春打断他的话,像是感受到危险了似的,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傅鸠微顿,目光沉沉的看着沈无春,“那谁重要?”
沈无春抬眼看向傅鸠,“当然是你。”
傅鸠沉默了,他长久的凝视着沈无春,末了只撂下一句,“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