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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陆云琛心中像落下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明明前些日子云津亲事时,老太太气色尚可,拿去的药也起了效果,怎么就突然不行了?秦慕言去送药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人还未见到,他不敢多想。
转眼拐到了医馆的那条街上,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昏暗烛光下,他看见秦慕言打着赤脚站在门坎处,焦急地朝外张望。
“阿言!”陆云琛快跑两步,迎上前去。
“夫君,奶奶她....奶奶她...秦慕言颤栗地扯住自家夫君的衣角,哆哆嗦嗦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眼泪簌簌地掉,砸得陆云琛心头生疼。
“阿言别怕,我来了,奶奶怎么样了?”陆云琛抬袖抹掉秦慕言的眼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陆老太太侧卧在床上,面如土色,眼瞅着只有进去的气,没了出去的气。
“大夫说,奶奶经年旧疾,一直拖着未治,伤了内里,再加上这几日忧思深重,郁结难解,这才一下子病倒了,大夫还说,奶奶恐凶多吉少,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拿参汤吊着...”
陆云琛心头一沉,没想到老太太病得竟这般严重,那日云津婚宴一闹后,他与陆李氏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这些时日更是忙着果酱的事情,迟迟未登门,谁成想,再见老太太已是如斯光景。
他跪伏在老太太面前,低低唤了两声,“奶奶”
陆老太太似是听见了一般,张了张口,眼皮子抖动了几下,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陆云琛眼泪倏地掉落下来,自打他穿越过来,老太太事事为他着想,担心自己拖后腿,怎么也不肯搬来同他们一起住,为了不让他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不惜与陆李氏闹翻,所作所为,如今历历在目。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吧,只要能救我奶奶的命,不管多名贵的药材都没关系,您再帮帮忙吧。”他对着大夫不住地恳求道。
“小公子,不是老夫不肯帮忙,实在是回天乏术。”大夫面露难色。今日前来回春堂看病的人不多,他本打算早些关了门回去歇息,临落锁时,一小哥儿背着不省人事的老太太登门,险些要给他跪下,苦苦哀求着要他救救这老太太,将人迎进门,一搭脉,他便知此事不妙,老太太脉搏渐弱,眼神成涣散之态,连药都喂不进去,只能靠参汤勉强吊着精神头,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云琛兄弟,慕言,老人家怎么样了?”庆阳驾着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口,时渊匆匆从马车上下来。
陆云琛苦笑着摇摇头,一旁的秦慕言泫然欲泣,眼圈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琛,你背上老人家,且跟我来..”时渊见此情形,帮忙将陆老太太扶到陆云琛背上,接着引他们上了马车。
“庆阳,去城西周大夫家。”
庆阳得了吩咐,驾着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
马车里的空间不小,陆云琛将陆老太太平放在右侧靠窗的位置。
“云琛,慕言,你们别急,城西有个周大夫,医术不错,虽是脾气有些难搞,但好在刀子嘴豆腐心,咱们去找他试试看。”时渊安慰道,掀开帘子,催促庆阳再快些。
“多谢时哥,时哥今日之恩,云琛没齿难忘!”陆云琛欠身拱手作揖道。
“谢谢时哥..”秦慕言学着陆云琛的模样,紧跟了一句。老太太待他也是极好的,虽说大部分原因是看在自己是陆云琛夫郎的份上,但至少未曾亏待过他,他希望老太太能好好活着。
“我拿你们当自家兄弟看待,不须得同我这般见外。”时渊回礼,说来陆家夫夫救他儿子一命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所以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者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俩人性格,处事方式实在对他胃口,多一个朋友,又有何不妥。
陆云琛记挂着秦慕言还打着赤脚,他脱下自己的鞋袜,托起小家伙在地上踩得脏兮兮的脚,拿自己的衣袖蹭干净,秦慕言不好意思的想要缩回脚去,被陆云琛紧紧地握住脚腕,他将脱下来的鞋袜小心翼翼地给秦慕言穿上,丝毫不顾及自己彼时正光着脚。
“这天不冷的...”马车里光线昏暗,正看不到秦慕言羞赧的脸颊,当着时渊的面儿,陆云琛还对自己这般亲昵。
“我知道。”陆云琛低语喃喃道。
秦慕言脸热得发烫,他微低着脑袋,将脚缩回来,藏于马车的座位下。
老太太猛然咳嗽一声,打破了此刻马车里沉闷安静的气氛,陆云琛忙躬身查看,只可惜,咳嗽过后,老太太紧闭着双眸,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哥嫂,周府到了。”马车拐进一个小巷,缓缓停了下来,门帘外传来庆阳的声音。
陆云琛背起老太太,率先掀开门帘下去,入眼是一青色木门,他稍稍一用劲儿,向上托了托老太太,想要她能舒服一点。
“老头!老头!开门~~”时渊“咣咣咣”地扣着木门上的门环。
没多时,门“吱呦”一声开了,一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探出脑袋。
“干什么?大晚上的,我可不奉陪你喝酒。”
时渊往左一靠,正露出站在身后背着老太太的陆云琛。“不喝酒,有事来找你帮忙。”
周贤蹙眉瞧了一眼,“看病?不看,明日再说!”说罢,眼一瞪胡子一吹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