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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振作起来,说道:“怎么忽然搬出去了?你还带走了张得意?”
“不方便,”骆文端说,“我俩住得自在一些。”
乔巧直接说:“因为你李姨?”
乔巧一直知道李梅梅的存在,她和骆明其实婚姻关系并没有结束,只是分居,但是一直都没有领离婚证,乔巧年纪轻轻的时候,结婚生了两个孩子,后来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追求自由,便带走了一个孩子,还谈了一段恋爱,那个男人比她还年轻很多,也很帅气,然后骆明也似乎是负气一样,找了李梅梅,俩人各玩各的,但倒是都不瞒着。
骆文端一直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的家庭,所以当别人都以为他父母离婚了的时候,他都默认了,因为乔巧和骆明的关系很难像别人解释。
骆文端说道:“不是,我的问题。”
乔巧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但是又不能开口批评,母亲可以教训孩子,是因为她在孩子身上倾注了爱与责任,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她也早就丧失了可以批评骆文端的权利了,这权利也是她自己主动要放弃的。
但是骆文端并没有因为她把这份养育与教训的权利让出而变差。现在的骆文端,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都已经是无可指摘的优秀了。
当年怀抱里,七八岁时哭得满脸鼻涕的小不点,现在已经变得干净帅气,高大英俊。
骆文端身上有着骆明和骆武端都没有的气质——从容。因为反复被抛弃,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扔下,所以养成的冷漠和独立浇灌出来的从容的气质。
乔巧太久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如果骆文端还是像以前一样摇尾乞怜地看着她,她还是会心生厌恶,但是骆文端此时像一个独立的男子汉一样站在她的面前,乔巧反而能好好地打量他了。
骆明说道:“你妈说,你参加了一个设计比赛,还拿了名次?你怎么不跟我说?那评委我都认识。”
“我就试试,”骆文端一边吃饭一边说道,“随便画的。”
乔巧说:“花了多长时间准备?”
“一星期,”骆文端说,“改格式用了些时间,我不太会操作。”
乔巧说:“参加赛事就是这样,每个比赛的格式都不一样,下次可以发给我,我给你改,这东西我比较熟。”
骆文端却没答应:“不参加了,要高考了。”
骆明赶紧说道:“他成绩还是很好,一直都是全校第一。”
乔巧说:“小时候也是这样。”
骆明对乔巧道:“武端呢?”
乔巧顿了下,然后说道:“很好,在念高中。”
骆文端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乔巧从来没告诉过他们骆武端当道士的事情,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
骆明说:“咱俩的这两个孩子都挺不错。”
骆文端无端地觉得有些恶心,骆明像是在展示自己的一件作品一样,把骆文端这些年的努力轻松地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顿饭终于开始难以下咽了起来。
乔巧提起骆武端,终于有话可说了,她道:“武端小时候身体不好,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很健康,比文端还要好。”
这倒是实话,那次见过骆武端,一身的壮实的精肉,确实已经比骆文端强壮了。
骆明说:“挺好,就应该有个好体格,我一直也让文端去跑步,但是他懒得动,干咱们这行,更应该有个好身体,我去矿场的时候,一天站十三四个小时,站得腿都肿了。让他们俩去,谁受得了?”
乔巧便问骆文端:“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
骆文端说:“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学习这么好,随便选吧?”乔巧说。
“也不一定。”
乔巧:“如果可以,还是学一学设计,对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
骆文端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乔巧看着他,忽然升起了些爱来,无缘无故地说道:“这孩子变了好多。”
骆明:“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1章 夜长爱多(六)
“长大”是自然趋势,当然不值得感慨,值得感慨的是在两个孩子之中,一个生在阳光里,一个生在角落里,而骆文端是那个从未得到过阳光的倒霉小孩,居然这样沉默地在角落里自己长得很挺拔。
乔巧是个强大的女人,心里居然也生出些复杂的情感来,好像是无意之间翻找自己的钱包,找到了多年之前藏在里面、已经被她忘记了的数额不小的存款,她惊讶地发觉自己的小儿子从各方面来讲,都并不比大儿子差,甚至在设计方面,天分强于大儿子。
乔巧不禁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在有意无意地无视骆文端,她明知道自己无数次关上门的时候,门后有一双可怜的小孩的眼睛望着门口。但每次还是会早早地把门关上。
直到如今,骆文端已经不会等在门外了,甚至一年都不会主动给她打一个电话,“母亲”这个词甚至已经是一个消极词汇,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乔巧忽然想跟骆文端聊聊,她从最肤浅的外貌聊起道:“你多高了?”
骆文端说:“一米八。”
“你哥哥比你高点。”
骆文端点了点头,埋头苦吃,中午的午休时间两个小时,骆文端来到这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四十了,留下的吃饭的时间不多,中午上课的时候路上一直很堵,他打算空出四十分钟的时间来坐车。这家饭店选的太远了,当父母的两个人谁也没考虑过儿子能不能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