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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文端说着便站了起来,万乐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万乐本意,本来万乐只是想拉住他的袖子,没想到拉成了手。
    万乐磕巴着说:“你、回来了?”
    骆文端有些无奈地笑了,重新坐了回去,这一次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骆文端耐心地看着他,说道:“嗯。”
    万乐:“我是说,不是我在做梦之类的……”
    “如果你是说你生病那次,”骆文端说,“那并不是做梦。”
    “可我没有找到噎鸣之眼。”万乐像是守着空碗的小狗,看着有些可怜。
    骆文端:“还给单秀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那个东西了。”
    “可是……”
    万乐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可是你上次那么冷漠,仿佛我是陌生人。那次的见面让万乐感觉毫无安全感。
    “可是什么?”骆文端一动,他的头发就会挡住眼睛,他伸手去撩头发,露出额头来,显得那么温和,看上去有种沉稳的力量感。
    万乐说:“没什么。”
    骆文端说:“那次我只是分出了元神来看你。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不能出去太久,也没办法碰你。”
    万乐:“……”
    他感觉自己被非常妥帖地安抚到了。
    万乐无法释怀那天自己伸出手去,骆文端却没有握住这件事。但那么长时间的耿耿于怀,被一句话就很好地一笔带过去了。万乐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不可忍受。
    骆文端说:“我还需要保存一些力量,将噎鸣之眼还给单秀。”
    “他也见过你了吗?”万乐说。
    骆文端:“嗯。”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万乐说:“你要走了吗?”
    骆文端:“如果我说是呢?”
    万乐心里一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油然而生。
    本来也是这样,他就是这么倒霉,不该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的。幸福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无论几世都是一样。
    骆文端看出吓到他了,说道:“不走。”
    骆文端把万乐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又重复了一遍:“不会走。”
    万乐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骆文端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感觉出自己得做点什么,但还没等他道歉,就看见万乐面无表情地眼睛里掉下了眼泪。
    万乐哭得毫无知觉,也没有表情,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万乐问:“到底呢?到底走不走呢?”
    骆文端豁然间重拾了多年未见的心痛感。
    “吓你的,”骆文端说,“我会想办法。”
    “哦,”万乐说,“好吧。”
    骆文端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万乐说:“几点了?我该睡了。”
    “我不知道,”骆文端拉住他,说道,“万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是最优解,他感觉自己需要说出这句话来填补对话的空白。
    万乐说:“啊?不用啊。”
    “我才对不起啊,”万乐认真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骆文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痛。
    万乐站在他面前,手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裤缝,他说道:“我这一切都是活该的,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师父他真的很无辜啊,他被老神仙抓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呢?让老神仙放了他。他是因为你才被抓住的,虽然说吧,归根到底也是我的错,但是也跟你有一些关系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就别计较这些,救救他吧。”
    万乐自顾自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是不是很简单呢?我不知道。”
    骆文端察觉出不对劲:“万乐,你怎么了?”
    万乐瞪大眼睛说:“什么?”
    骆文端拉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脸颊旁,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沉默片刻说道:“都好。什么都好,不要担心。”
    万乐:“谢谢你。”
    骆文端两世受灾受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受过,也还是被这三个字捅了个对穿。
    骆文端面色如常地擦掉万乐脸上没干的眼泪,说道:“不用谢,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之后,万乐吃完了泡软了的泡面,送走了骆文端,万乐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身心都在抗拒之前的殚精竭虑,所以彻底罢工了,每天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思考。
    从第二天开始,门外不再有人看守。
    万乐完全松懈下来,剩下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一个人,不想控制任何一个人为他做事,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骆文端会每天来看他,留下一日三餐,收拾掉万乐前一天的垃圾。陪万乐坐在电视前看上一集电视,如果很闲的话,会多待几个小时。
    万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效果不佳。
    骆文端对这一切好像都接受良好,表现得很自然。
    人在面对力量强大的人面前,会有一种失控感。万乐在那天见到骆文端时,就如动物一般嗅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力量的悬殊,也明白了骆文端已经和他们这些凡人有了云泥之别,骆文端以一种不可控的姿态进入了这个互相拉扯的局势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掌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