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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玉儿脑子里混乱不已,思来想去,却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背着药箱的大夫唤了好几声“十四福晋”,才让她回过神来。
进入营帐把过脉后,大夫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好好睡上一觉便能恢复过来,只是嗓子伤得有点重,短时间内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而后又开了一副药方,从药箱中取出适量的药物包好一包,让下人煎好立即服下,剩下的剂量,他明日配好再送过来。
交代好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后,大夫便向苏拉玉儿告辞,说是大汗交代过,十四福晋救驾立了大功,诊治之后需立即回去向他回禀。
立了大功?
苏拉玉儿几乎想要苦笑。
第15章 试探
多尔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上午了。
苏拉玉儿因为心中焦虑,喝下一副药之后,就一直睡不安稳,当多尔衮的脚步声出现在营帐中时,她立刻惊醒了。
揉了揉眼睛,从床榻上坐起来,她发现多尔衮身上依旧是昨日穿的那件白衣,想来是从昨日回来发现大汗失踪,而她也一直没有回来之后,就没能闲下来的缘故。
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想起大夫交代过,短时间内不要开口说话,苏拉玉儿连忙披上一件外袍,取出纸笔,在纸上写道:嗓子倒了,暂时只能如此,请贝勒爷见谅,那边怎么样了?而后,将纸举起来给多尔衮看。
多尔衮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直言道:“大汗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目前只需卧床静养。那些黑衣人身上并没有显示身份的线索,不过从射中大汗的那支箭头上看,应该是察哈尔的人。”
察哈尔?那些人不是来要她命的吗?
苏拉玉儿秀眉微皱,继续在纸上写道:林丹汗若是派人混进来刺杀大汗,如何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多尔衮道:“那也未必,若是刺杀成功,我大金必有一段时间的内乱,察哈尔自然军心大振,伺机反攻,若是不成功也无妨,他们早知大金不会放过他们,失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无所谓暴不暴露。”
若真是如此,那么那支冷箭应该本就是朝着大汗去的,她不过是恰好在那个地方,险些被误伤,然后大汗又拼着自己受伤,把她给救了,如此,又正中刺客下怀!
大汗为何要救她,她的命和大汗的命孰轻孰重,是一目了然的!苏拉玉儿弄不懂,她与大汗之间,本就没有太多交集,总不会为了多尔衮和大玉儿私会之事可怜她吧……
见她诡异地愣起神来,多尔衮罕见地嗫嚅一下,方道:“那个地方我已去查看过,你怎会正好撞见大汗重伤?”
正好撞见?大汗是这么对他们说的?
苏拉玉儿谨慎地在纸上写着:也是凑巧,追一只狍子追到那里去的。
在明确大汗的意思之前,她不敢写得太多,以免多说多错!
多尔衮沉默片刻,又问:“遇上大汗之前呢?遇上大汗之前,你都在做什么?”
苏拉玉儿心里警醒起来,他这是在试探她了,毕竟,那个地方离他和大玉儿私会的地方太近,想了想,她提笔写道:一直在打猎啊,说起来,我挂在闪电背上的猎物口袋呢?
多尔衮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到底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道:“闪电一直在多铎那儿,不知他将你的猎物放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我问问他去,你好生歇息,等嗓子好转了,大汗或许还会传召你。”
苏拉玉儿静静点头,她确实要与大汗好好聊一聊才是,否则那件事情一直梗在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最起码,她得把大汗的意思摸清楚,才好早做打算!
虽然出了皇太极遇刺之事,秋狩却没有暂停,这本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大张旗鼓地办起来了,断没有中途停下来的道理,因此皇太极虽然躺在主帐养伤,勋贵们却依旧每日出去狩猎。
苏拉玉儿躲在帐中养伤,并不外出,多尔衮则忙得时时不见人影,连带着多铎也再没有出现过,倒是因为她救驾之事,众多福晋们纷纷来探望她,连大妃都来过一回,见她嗓子不便,稍微坐了坐,叮嘱她好生静养,便带着人回去了。
大多数福晋们与她并不相熟,最多就是个点头之交,来过一回,尽了礼数也就是了,相熟的济尔哈朗福晋叶赫那拉氏、阿济格福晋西林觉罗氏,以及她小姑姑娜仁塔娅来得比较多,另外还有一个人常往她这里跑,那就是大玉儿。
因为她从前也经常去宫里寻大玉儿玩儿,此举算不得突兀,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她们俩感情好,毕竟连汉文名字都是“大小玉儿”,如今小玉儿受了伤,大玉儿多跑几趟也算不得奇怪,再加上她顶着个“救驾”的名头,大玉儿身为大汗侧福晋,多多关照她也实属理所应当。
只有苏拉玉儿自己清楚,大玉儿这些天的表现与往日有些不同,虽然还是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妙语连珠地讲一些狩猎场上的趣事,让她在养病中不至于太过寂寞,但言语中却多有试探之意。
苏拉玉儿端着“短时间内不得开口说话”的医嘱,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闭了嘴一句不说,只以表情回应她,万不得已时才在纸上写几个字,将她的试探一一挡了回去,如此行事,对方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表面上虽然如此,但心里却十分焦急,她想早些见到大汗,弄清大汗对此事的态度,如此才能更加理直气壮地应对多尔衮和大玉儿的试探,不至于出什么纰漏,可未得传召,她若贸然前去,难免被有心人暗自揣测,因此只能急在心里,面上依旧一副安心调养嗓子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