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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出去,就看见了同样的,从剧院里面走出来的人。
很多年不见,陆谦好像是变了很多,不像是之前的那般吊儿郎当了,整个人沉稳了很多。
“徐一言?”
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背着琴的徐一言,一开始还不大怎么敢相信,但是确实是听说她回来了,因为她霍衍还特意跑去了上海一趟,连季行止家里那两位宝贝的生日宴会都没赶上。
“陆谦?”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我来这里办点事。”陆谦伸手指了指剧院,“你呢?”
两个人一起朝着外面走出去。
“我在这里演出。”
让徐一言这么一说,陆谦想起来了,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摆放的宣传牌,上面好像是说有什么乐团来北京参加交流演出。
走到门口摆放着宣传牌的位置,陆谦侧头一看,看见了上面加粗放大的文字。
“费城管弦乐团?”
看了徐一言一眼。
“你在这里工作?”
“嗯。”
他本以为徐一言这次回国,是回来工作生活的,没有想到,这次回国只是单纯的随着乐团演出。总觉得国内还是有人是让她所惦念的,觉得她早晚会回来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什么什么打算?”徐一言侧头看他。
这些年来,陆谦的变化还真的是蛮大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从陆谦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比如,工作,生活。”
“还有,感情。”
“没有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吧。”她确实是想的没那么多,总想着让很多事情都顺其自然就好了。
陆谦听不懂徐一言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顺其自然,这让他怎么理解?是回来还是不回来?和霍衍还有没有可能了?
“你去哪?我送你吧。”陆谦从徐一言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事情,便放弃了。
都说时间能改变很多的东西,之前的徐一言是半信半疑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她看见了陆谦的车,一辆黑色的车,牌子也是很普通的车牌,不像是之前那么的显眼。
车价格不低,但是相比起之前她见过的那些车来说,已经是很低调了。
徐一言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陆谦。
正在开车的陆谦欲言又止,想和徐一言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徐一言也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侧头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
“言言妹妹。”陆谦还是忍不住了。
“嗯?”
“其实吧。”
“唉——”
陆谦话还没说完,便叹了一口气。
“我二哥他——”
“他从来没对谁像对你一样。”
“我说的你可能不信,他是真的爱你。”
陆谦知道,在徐一言的眼里,像他们这样的人,谈论爱是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见过了他们的荒唐,总是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会真心爱上一个人。
“我二哥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当初你走的那天他托人给你的戒指是他很早之前就找人定制的,是要送给你的。”
“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说分开就分开了。”
“有一天他说做梦梦到你在美国过得不好,他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去看你。”
“到了你公寓楼下,看见你从里面出来,竟然躲在车里不敢下去。一路上,你去哪他都跟着你。”
“他得知了你公寓的条件不好,联系房东装上空调,为了防止你起疑心,将所有的屋子都装上了空调。”
“他最讨厌麻烦了,但是为了你,他能做的都做了。”
“你爷爷住在疗养院,他经常去探望,打点那边照顾好他。”
“他真的为你做了很多。”
“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
“他压根儿没想要让你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他对你的喜欢你一无所知。”
“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徐一言一直保持着看向车窗外的动作,可是原本清晰的视线却渐渐模糊了。
恍惚间,徐一言好像是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那年费城的冬天很冷很冷,即使是没有下雪的时候,走在路上也冻得发抖。
那年冬天很难熬,但是却又异常幸运,因为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一向是十分吝啬的房东破天荒的将公寓安上了空调,而且房租保持原样。
那个漫长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的冬天。
在无数次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路边停着的那些车里,他坐在哪一辆呢?
如果不是陆谦,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
之前读《成为简奥斯汀》,里面有一句话她很喜欢:“不要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条,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哪怕是爱情。”
在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对自己说。以此来告诫自己。
当然的,她也做到了,不失去自我。
她原以为这样做的代价是失去他,但是没有想到,他一直是属于自己的。
他像是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而她却像是一个背包远行的登山者,因为习惯了仰望,所以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