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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辛是第一个明白她要做什么的:“你是说,我以她的贴身之物为证,通知顾玄,我杀了他派来杀我之人,顺便警告他不要随便对我动手?”
“不错!这样你既可以逃离驿站,晁姑娘也免了杀身之祸。顾玄顾忌你的身手,也不会想到你会协助大梁人铲除天机道,因此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自己。”成宣转头朝晁睢宁道,“不过这得委屈晁姑娘了,你得藏起来,决不能让天机道的耳目发现你的踪迹。”
晁睢宁气来得快去得倒也快:“既然你这么说……可爹娘那儿该怎么办?”
成宣沉痛道:“我想你可以告知他们实情,但你爹娘必须伪装出晁家小姐突然失踪,四处寻人的模样,否则天机道一定会怀疑。”
许如千心想这也许是唯一可行的计策了,但她仍有些忧虑:“顾玄真的会信吗?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若不见睢宁小姐的尸身,会轻易相信吗?”
“他不信也没法子,反正晁姑娘躲了起来。”成宣思来想去,道:“不管他信与不信,只要他见不到,那晁姑娘便是死了。”
她说罢,忍不住拍了拍晁睢宁的肩头,语气沉重道:“睢宁小姐,一切都看你的了。”
次日清晨,天机道道坛。
玉泽昨夜监工到深夜,拼了命在正修建的道塔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顾宗主仿佛疯魔了一般,非要把道塔修成的日期一再提前。
他敢怒不敢言,因此累到后半夜了才能躺到床榻上。正当玉泽翻了个身时,冰冷刀锋已挑开他的寝衣,往里刺去。
玉泽迷迷糊糊间,觉得胸口凉飕飕的,而且鼻尖好像有股血腥味儿?他猛地一惊醒,一张堪称噩梦的脸顿时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妩媚笑意,仿佛不是来杀他似的。
玉泽彻底吓醒了:“昭辛姑娘?有话好好说,你,你可别乱动啊。”
昭辛把什么玩意儿往他脸上一扔,刀尖仍没有收回来:“你看看,验货。”
他摸不着头脑,拿起那玩意儿仔细看了看,是块玉,应当是长年挂在胸前,因此玉色润泽,晶莹剔透,是个稀罕玩意儿。
玉泽仍是迷惑不解:“?”
昭辛艳丽眉目间满是不耐:“真是蠢笨如猪!这玉佩是那个来杀我的人的,我不知道你家宗主在哪儿,你帮我交给他。”
她那刀尖又探进去几分,把玉泽吓得惊叫连连,“让他也别想着来杀我了,我对你们大梁的龌龊事儿一点也不关心。若再敢来找我,他便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他找出来,连你一起杀了!”
玉泽忙不迭点头,其实他只明白了一半——宗主不是让晁睢宁去杀昭辛吗?怎么现在变成昭辛来复命了?昭辛不是听二皇子的话吗,何必要过来巴巴地说?
他这点疑惑,直到昭辛走了,也是没想明白。最后玉泽认了命,这觉他是没法再睡了,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递出去,交给宗主。
可是宗主行踪神秘莫测,道坛里来去自如,玉泽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他。他把玉佩攥紧在手心,深吸一口气——还能如何?只能自己去找了。
与此同时,谢家。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极少有机会见到谢念寒,如今望着他俊朗眉目,匆匆看了一眼便羞得低下头去了,她声如蚊讷道:“小……小姐正在里头,刚起身。”
谢念寒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不在意,命丫鬟把门锁打开,便进去了。
乍一看,房中谁也不见,连一丝响动也无。谢念寒背着手,朝里头喊了数声:“流婉?流婉?”
这时,他原本背着的手,忽地往后一抓,竟狠狠握住了什么人的手腕,他用力一扯,把对方扯到了面前。
女子发髻凌乱,脂粉未施,双眸赤红,原先持着花瓶,想自背后敲晕谢念寒的手也被他牢牢制住,动弹不得。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谢念寒!你这个疯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谢念寒把谢流婉再往自己的面前拉扯了两步,两人靠得极近:“妹妹,你这般胡言乱语,我怎敢放你出门呢?”
第80章 千般业
他们离得那样近, 谢流婉顿时觉得面前的兄长是如此的陌生,这十多年以来,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面前的这个人。
他真的是谢念寒吗?是从前那个温柔如春风, 待她呵护备至的兄长?谢流婉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念寒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泰然自若,不以为意道:“妹妹,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变。”
她的手腕上传来阵阵的痛楚,反复提醒自己该清醒了, 一再地质问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境况。
谢流婉试图放软态度,不再那样咄咄逼人。她哀哀道:“我在此处已经呆得够久了,什么时候才能……”
谢念寒终于甩开了她的手腕, 好整以暇道:“流婉,你的态度前后如此大相径庭, 叫兄长如何相信你?”
从他如墨般双眸,谢流婉似乎只看出了无尽的嘲弄,一如深渊,只要多看一眼, 就会彻底堕入。
她不禁想起一切被揭穿,从此天翻地覆的一夜。
那阵子, 裴誉正忙着去追查人俑案。她闲来无事, 还曾去大理寺查探过裴誉的行踪,才知晓此事事关天机道。
她不甘心,裴誉身边那个成宣可以日日同他一起出入大理寺, 查案破案, 甚至住到了侯府里。自己却连上门去看望裴夫人,都不合裴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