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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晋:“……”
    “趁殿下疼着,臣有句话,想问殿下。”
    荣晋赶紧做恭听状,道:“先生请讲。”
    “陛下的五位皇子全部成年,但只有太子及殿下居京,殿下觉得,太子相比殿下有哪些优势,哪些劣势?”林知望问。
    荣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太子以储君之尊,拥有东宫和一支亲军,以及多数朝臣的拥戴,我除了父皇的偏爱和几位师傅的扶持,再无其他。”
    林知望也不同他客气:“殿下比臣想象中的,要有自知之明些。”
    荣晋被噎的不轻,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聆听下文。
    “我等几位忝为王府试讲,自会竭忠尽志教导殿下,此外,殿下仅剩陛下的信任和疼爱,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君子不处嫌疑之间,万不可再做遗人把柄的事,将这仅有的优渥消磨殆尽。”林知望说。
    走在林府内园的小径上,荣晋细细寻味,觉得自己的作为实在错的离谱,父皇的信任是他立足京城的唯一保障,而非可以肆意挥霍的资本,太039;祖喜爱燕王,也一样要远送就藩,这是祖宗家法,是使大祁江山稳固太平的不二法门。
    他扭头一看,徐湛顶着一对黑眼圈儿垂头走着,少有的规矩安静,心里有几分惭愧,拍拍他的肩膀想道一声连累,却将徐湛吓得一个哆嗦,状若惊弓之鸟。
    忍不住问:“想什么,这么入迷?”
    “哦”徐湛说:“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荣晋拆穿道:“你是没睡吧。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担心什么?”
    “你对这个陈伯谦,印象深吗?”徐湛问。
    “当然,去岁北漠大军压境,他第一个入京勤王,比我更早请缨去北末大营谈判,派一名宗亲的要求亦是他传话回来的。由此很得父皇恩宠,武官能做到他这份上,也算光宗耀祖了。”
    “所以,他不止一次的针对殿下。”徐湛道。
    荣晋狐疑的看着徐湛道:“被人针对这种事,很稀奇吗?”
    徐湛,竟无言以对。
    林知望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已经凉了,扔在一边拿起书来,心绪却迟迟无法收回:卯时跟礼部告假,巳时就来了,怀王果真不像表面上那样与世无争。
    这样想着,又自嘲般扔下书本,躺回枕头上闭目养神,谁能真正做到与世无争,何况是一个常年被卷入权力中心的皇子,明哲保身理所当然,未雨绸缪也无可厚非。只是怀王年少,做事难免有欠考虑的时候,造成许多始料未及的后果,牵累身边的人,每每急于挽救和补偿,就会愈发冲动,恶性循环,像徐湛一样,是个麻烦不断的孩子。
    林知望摇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能将怀王与儿子相提并论,有失君臣体统。
    徐湛轻手轻脚的回到床边,父亲好似睡了,想去探摸他额头的温度,却见父亲睁开了眼,手滞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好不尴尬。
    只见父亲撑身而起,徐湛忙为他垫上靠垫,转身端了托盘往门外走。
    “上哪去?”父亲问。
    徐湛站在门口头也不敢回,怯怯的说:“粥凉了,孩儿去厨房热热。”
    “不用,放在那。”林知望吩咐。
    徐湛选了一处离父亲最远的桌子,将饭菜放下来。
    “去书房,取一根藤条来。”林知望道。
    徐湛愣了一下,心知逃不过此劫,拖拖沓沓一步步的往门外移动。
    见他拖延逃避,林知望更加生气,重新拿起书本,却恼的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等了半晌,终于见徐湛拖沓着脚步回来了,手捧着藤条在床边缓缓跪下。
    林知望大病未愈,加之生气,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伸手就想要接过藤条,未想没有拿住,竟差点闪了腰,徐湛不知哪来的胆子,手攥着藤条两端就是不肯松手。
    “父亲,父亲病了一夜粒米未进,多少先吃一点,再来……”徐湛心中发誓,他仅仅是挂碍父亲的身体,并非别有用心。
    林知望哂笑:“你当我同你一般羸弱,着个风寒也要养上几天?”
    “大夫说您不是风寒,是虚劳,不宜动气劳神。”徐湛反驳道。
    林知望本就不想同他废话,一使劲夺过藤条,抡起来抽在他的手臂上。
    徐湛没防备的挨了一鞭,疼的浑身一颤,捂着手臂上的伤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他分明见父亲的脸色不差才敢贫嘴饶舌,怎么恼的上来就打,还不分地方抬手 打。
    就听父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学会了避重就轻的耍舌头。挨上家法了,肯老实了?”
    徐湛被打蒙了,愣愣的接不上话来。
    林知望知道自己的手劲,恐怕衣料下的手臂已经迅速肿起一条楞子,拿藤条末梢点点徐湛的肩胛:“手。”
    徐湛右肩一动,只听父亲补充道:“左手。”
    徐湛磨磨蹭蹭的伸出来,藤条柔韧尖锐,一下就足够疼的彻头彻尾,掌心单薄,十指连心,父亲竟要拿藤条来抽。
    冰凉的藤条末梢抵在手心上,便听到父亲训斥说:“你最近倒是越发令我刮目相看,我给过你机会问过你多遍,你是怎样回答我的?扯谎欺瞒可以不打腹稿,信手拈来,谁惯的你这样?”
    徐湛不知如何回答,只迟疑了一下,藤条破空而落,砸在手心。瞬间眼前一黑,齿缝间渗出一丝含含糊糊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