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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望用手背蹭了蹭鬓角的汗,默默起身,撑了书桌边缘趴好。
林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平白耗费时间,家里的规矩,你该比我熟悉的多吧。”
第205章 望哥番外:开局(四)
家法没有隔着的道理,林知望心里清楚的很,他也见过林知庭被去了下衣按在条凳上挨板子狼哭鬼嚎的模样,场面实在难以直视。
好在他一向心态极好,即便落到如此困窘的地步,心里仍可以私怀庆幸,庆幸昨夜在大赛现场没有被家人当场抓获,不至于在岳绮瑶面前失了面子。
林贺见他犯了大错,仍挂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心中怒火渐生,走过去抬手便是一记。
隔着衣裳,林知望尚疼的浑身一颤,脸上终于有了惧意,他惊讶的望着父亲,根据竹条的力道揣度何明到底供出了多少。
林贺哪容得下他细细揣摩,一手按了肩膀,“刷刷刷刷”连着几下抽下去:“听不懂为父的话吗?”
林知望疼的差点咬了舌头,咬紧牙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一点一点压回喉咙,沙哑了嗓音回答:“是,父亲。”便一层层去了下衣,父亲的手触到他的身后,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由宿醉后的惨白,变成烧的通红。
林贺将他的后摆撩起,塞在腰间。只见臀腿处隆起一绺一绺的楞子,肿痛颤动,像要掀起一层油皮,作为警告,这几下尤其狠。
衣衫退毕,林贺抬手便是五下,比前几下轻得多,却也足够他疼的直冷气。
一口气尚未缓过来,便觉冰凉的竹条贴在滚烫的皮肤上,林知望畏惧的轻轻一颤,听到头顶响起父亲沉厚的声音:“说吧,昨晚去了哪里?”
“韫州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和几位同窗去瞧个热闹。”林知望心想,食色性也,他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纪,本就无可厚非,至于宵禁,父亲十年来都未曾管教过他,想必也不甚关心。
不料父亲抿嘴轻笑:“你的同窗皆是族学中人,十之八九是林家子弟,如此说来,昨晚误了宵禁的还其他人?”
“……”林知望语塞,他以为,学堂有多少同族子弟,父亲根本不会关心。
林贺手起鞭落,十几条狠狠抽在臀腿交接处,顿时如热油滚过,疼的林知望两眼发黑,站都站不住。
林知望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进肉里,额头上的汗流进眼睛,他费力的闭上眼,眼里流出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强忍下躲闪的冲动,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林贺又打了十来下,停了手。
疼痛并未因抽打的停止而减少半分,皮肉阵阵抽搐着疼,冷汗顺着脸颊落下,他用袖子抹了,很快又落下来。
“事先说与你知道,旁的过错尚有饶恕的余地,只有欺瞒,打死不论。”
“是。”林知望沙哑着声音道,却心想:你回乡省亲能呆几日,挺过今天,我照旧欺上瞒下,你也鞭长莫及。
父亲并未再说别的话,扔下了竹条在桌案上离开,蹦跳的竹条令他心颤,身后的伤口叫嚣着痛成一片,脑袋也沉沉的抬不起来。
春晓先闯进来,惊叫着背过身去,窘迫又无助的抹着眼泪,何明更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从七八岁起便跟着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林知望撑着桌子缓了口气,才招呼何明过来给他整理衣裤。
“擦着伤口就更疼了!”何明很焦急,冲春晓嗔怪说:“你女孩子家的,就不能先出去?”
春晓哭的更加委屈:“你冲我吼什么,又不是我向老爷供出的少爷!”
何明气结:“老爷诈我的,换你试试?”
“你长不长脑子啊?当着老爷面吓得话都不会说,在我面前耍什么横!”
林知望被二人吵的头痛,挣扎着自己起来,眼前一黑险些摔了一跤。
“少爷!”何明慌手慌脚的扶住他,对春晓喊道:“还不出去!”
春晓抹着眼泪跑出去。
林知望启开苍白的嘴唇费力的说:“你小子,这辈子也讨不上媳妇了。”
何明一时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无心多想,扶林知望去了床上。
身后的伤疼的不行,又不肯请大夫,羞愤难当之下,林知望赌气将两人赶出门去,打算蒙了被子睡一觉。
可分明像是睡着了,意识还是清醒的,特别是身后时轻时重的痛感,让他浑身难受,冷汗连连。
第206章 望哥番外:开局(五)
林知望再度醒来已是黄昏,挨打后只进过一碗流食的他此刻浑身发软,压麻的双臂动弹不得,用力挺了挺身子,才觉身后铺天盖地的疼痛袭入四肢百脉,他拧着眉头闷哼,待看到走过来立于床边的人,立刻就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林贺见他疼的浑身颤抖,却窒着呼吸一声不吭,不知是随了谁的倔强,怕他将自己活活憋死,只好一言不发的负手离开。
林知望这才小心翼翼的发出声音,调整气息。
未料片刻,父亲端了杯参茶回来。
忙挣扎着起身,林贺也不阻拦,待他跌跌撞撞的穿鞋下床,行过礼,才将手里的参茶递给他。
林知望鲜有这种狼狈的时候,只是再饥再渴,也不会抓过茶盏一饮而尽,而是小口小口喝着,维持他世家子弟的仪态。
林贺顿生感慨,吾家有子初长成,不论长好长残,都是快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