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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霜还想说什么,却被长孙珏拉住。
长孙珏:“好,那我们改日再来。”说着拽着宋凌霜,在小姑娘审视的目光中离开了百草斋。
注意到宋凌霜略显失望的表情,长孙珏道:“刚才我们在门外折腾了半天,如果常先生在,早应该出来了。那姑娘应是没有骗我们。”
宋凌霜努努嘴,不满道:“小丫头片子,连我们大名鼎鼎的明河双骄都不认识,到底是哪个山脚旮旯里出来的?话说,常先生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我们怎么都没见过?她说常先生是她师父,我还不信呢!”
长孙珏被这自诩的“明河双骄”给哽了一下,努力压下自己怼回去的冲动,说:“常先生从不说自己的事,你我不知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常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宋凌霜轻哼了一声:“我们就天天去敲门,敲到常先生回来为止。既然她说是采药,总不至于采个十天半月都不回吧。”
哪想宋凌霜一语成谶。
长孙珏与宋凌霜一连半个月每日都去百草斋,却依然不见常苑身影。一开始翠衣姑娘还出来应门,顺便损上宋凌霜几句。后来干脆在门上贴了张纸条,上面大大咧咧地写着两个字,“不在”。
宋凌霜再耐心,一连吃了十几天的闭门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这天去完百草斋又是无获而归,脸色有些沉。
他忽然停下脚步,对长孙珏笑笑。“你先回去,我四处逛逛。”
长孙珏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无言,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宋凌霜此时心中郁闷,与其气氛沉重叫长孙珏挂心,不如一个人将这股闷气散了再回去。
他意兴阑珊地在街上闲逛,走得有些累了,便随意进了家茶楼。刚想找地方坐下,没想到店小二赔着笑脸充满歉意地就迎上来说:“客官,不好意思,客满了。您看要不过会儿或者改日再来?”
本来就是再寻一家茶馆的小事,可宋凌霜这几天连吃闭门羹心中有气没处撒。百草斋进不去就算了,喝个茶也进不去是几个意思?于是他一时较了真,问:“过会儿是过多久?”
小二被问得有点懵,哈着腰继续赔笑:“这个……小的也说不好……”
“说不好你让我一会儿再来,你这是耍小爷呢?”宋凌霜平日里眉眼带笑不易让人察觉,发起怒来眼神凌厉如锋刃一般,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小二被看得心里一颤,暗暗叫苦,心道这回碰上个麻烦的。皇城里遍地权贵,他看宋凌霜一身黑衣腰系红带,样式简单却布料精致,怕是个有身份也不好得罪的主,正愁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却传来一句,“如果这位公子不介意,可与我同席。”
有人愿意拼桌?小二心中大喜,这是天降救星啊!
宋凌霜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桌前,斗篷轻纱遮面,面前摆着一杯满好茶的杯子。
那人的声音甚是好听,虽微微沙哑却平缓而儒雅,感觉比自己大上几岁。即使看不见对方的容貌,宋凌霜也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和善的气息,让人倍感亲近。那人将新斟满的茶杯轻轻往宋凌霜这边一推,以示邀请。
宋凌霜爽朗一笑,走过去,端起茶一饮而尽,他有些讶异,这茶竟然是碧螺仙。
宋凌霜道:“好茶!”他其实不懂茶。但长孙珏最爱喝的就是碧螺仙,宋凌霜隔三差五跑到他房里赖着,喝着喝着也就记住了味道。
宋凌霜大喇喇坐下,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人同席,白衣公子安静不语,缓缓喝茶。每每宋凌霜的杯子空了,他便满上。宋凌霜心里有事,想得出了神,竟忘了自己点茶,就着别人的茶,一杯接着一杯喝。
一壶茶见了底,白衣人又问店家叫了一壶。宋凌霜这才猛然惊觉,连忙道歉。他对店小二道,“这壶算我的。”接着又对白衣人说,“我喝够了,这壶兄台你慢慢喝。”
白衣人道,“公子才应多喝些茶。”
宋凌霜投去疑惑的目光,“为什么?”
白衣公子语气温润而淡然,“下火。”
宋凌霜觉得好笑,嘴角一挑,问:“你怎知我上火?”
对方没有说话,但宋凌霜却觉得他在看他。
宋凌霜心下觉得这个人颇有意思,干脆顺墙爬,故意夸张地皱起眉头,“兄台你别说,我还真有些上火!”他瘪着嘴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我前几天吃饭的时候,竟然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卡的位置巧得很,不碰的时候不痛也不痒。可我手贱非得去抠,结果不但鱼刺没□□,还不上不下卡在了最疼的地方,疼了我好几天,还真就把我疼上火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白衣人未作任何反应。这倒叫宋凌霜尴尬了。也是,听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说了一段答非所问无聊至极甚至有些粗鄙的故事,换做是他他也不爱搭理。大抵是这壶碧螺仙和这身白衣,让他下意识产生了一丝亲近感,这才胡言乱语了起来。
宋凌霜干咳一声,窘笑道,“呵呵,也没什么,说不定哪天一口饭吞下去鱼刺就没了。”他呷了口茶,想要缓解尴尬。
可白衣人却说话了。他既未质疑喉咙里卡了鱼刺跟上火有什么关系,也未表现出对这般鸡毛蒜皮之事的不耐,而是十分认真地问:“既然有鲠在喉,疼与不疼,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