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显黑了，从检查室出来，没开灯的厅有点暗。
    钱晸从观察室出来：“这一波发情暂时控制了，但今晚和明天是最严重的时候。”
    凤骁低头看着虞衍筋疲力尽的模样，其中心疼，连远处的花草都能感受得到。
    钱晸出来对凤骁扬起一个疲惫的笑容：“对了，新方案应该可行，我们还要商讨，稍后给你联系。”
    凤骁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一点慰藉，他冲钱晸点了下头，便大步抱着虞衍回去了。
    但是，还未回到房间，虞衍就说要去看娄之净，回到房间后，虞衍擦了下身上的汗换了身衣服，在凤骁的搀扶下洗了洗脸，便去娄之净那儿了。
    娄之净刚睡着，宴斌说这一次娄之净比之前状态好很多，不怎么吵闹了，还坐起来自己喝了粥，但是还是记不起他是谁，只叫着虞衍的名字。
    喝了粥，娄之净沉默了一会，便躺下睡了。
    钱晸在娄之净取蛊之前就说过，娄之净身体被虫蛊寄居太久，对他的主脑早就造成了由外至内影响，娄之净的记忆不会因为虫蛊的排出而即刻恢复。
    有可能是几天、几个月或者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虞衍在看娄之净的时候，宴斌示意凤骁跟他到客厅，向凤骁了解了虞衍的情况后，宴斌沉默了许久。
    难得，宴斌也点了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隙：“之净曾对我说，小衍很喜欢你。”
    凤骁点烟的手顿了下。
    宴斌把头往窗口伸伸，把烟雾吐了出去：“大五那年，小衍突然对之净说，不准备入伍了。”
    凤骁放下火机，也把嘴里叼的那根未点燃的烟拿了下来。
    凤骁凝固住呼吸，声音沉闷：“因为我？”
    宴斌点头：“他说小男友太粘人了，如果军队真的需要他，就等你毕业了，带你一起去，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凤骁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宴斌说的没错，当时间越久经历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他对虞衍曾经做过的一切，便会后悔。
    那日，宴斌说起虞衍说过又温柔又强大的时候，他还尚不觉得后悔呢，他觉得如果没有他单方面的追逐、强硬和逼迫，他和虞衍就错过了，但是，今天，他有一点点后悔了。
    他后悔的不是他的追逐和强硬，他后悔的是，他曾经逼迫过虞衍那么多次。
    他不后悔他对虞衍发了脾气，逼虞衍面对他，倾注了他的爱意和恨意。
    他后悔，他毫不留情的一次又一次的在虞衍身上宣泄他的欲望，曾以强制的手段让虞衍哭着跪着承受他的暴行，后悔他让虞衍难受过、疼痛过、痛苦过。
    是的，他后悔他对虞衍不够温柔，即便，不温柔的时候，他也是深深爱着他的。
    “毕业便去军队，本是小衍和之净的约定，也是小衍的梦想。”宴斌手伸出窗外，点了点烟灰：“所以，之净对我说，小衍一定很喜欢你。”
    凤骁嗓口有些哽塞，他点点头，说：“是啊，现在回想起来，明明知道他是那么重承诺的人，明明说好的毕业留校等我呢，他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梦想就和我分手呢？”
    “最终，”凤骁苦笑了一声：“我对他发了那么久的脾气，到头来最委屈的人，却是他。”
    宴斌把吸了几口的烟捻灭后，弹出窗外，“只因世事难料。”
    “宴中校，我知道，一旦钱晸确认要实施这个方案，”沉默了片刻，凤骁开口道：“对你和娄上校来说，是选择我还是药物，都很难……”
    “当然得是你。”宴斌突如其来的决定和肯定，让凤骁惊了惊，在宴斌转身时，他下意识站直立成军姿。
    宴斌看着凤骁说：“如果虞衍当初不和你分手，你们大概也不会走到最后，因为那是他认为当时最好的决定。”
    凤骁敛眉想了想：“现在想来，的确如此。”
    人一旦被感情羁绊，做的所有决定，就不自觉会以感情为重，虞衍要上的是战场，要去的是敌国加尼曼，要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因为爱他，不想他跟着他一起涉险，这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让你看着他受苦有多难。”宴斌看着凤骁说，“但是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和理智，那么，不如一开始就选择药。”
    “……”凤骁眯起眼睛，郑重道：“我可以。”
    说完，凤骁又说：“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
    宴斌难得伸手拍了下凤骁的肩膀，他知道，凤骁说这话是有讨好之意，但他也知道，这话也是凤骁的真心，从凤骁为了虞衍去加尼曼绑架公主开始，他就知道，凤骁会为虞衍付出一切。
    等他们谈完话，虞衍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他实在太虚弱了。
    凤骁在得到宴斌准许后，就抱虞衍回去了。
    他抱着虞衍睡了两个小时，虞衍开始感到燥热难耐而在他怀里小幅度扭动，凤骁刚睁开眼睛，安抚的摸摸虞衍的后背，他的智脑亮了。
    是钱晸。
    他接通后，低声道：“钱医生，虞衍在睡着。”
    “嗯。”钱晸压低声音：“方案已经出来了，虞少将体内的虫蛊按年龄和体型刚刚进入成熟期，会随着虞少将的身体欲望而产生性意识，母蛊的发情释放周期需要几天来掌握，虞少将这边，这次的发情期不可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