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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面面相觑,都哑然失笑。齐祺说:“赵姨喜欢就给她吧,我再给你们买。”
“……完毕!”翁含娇已经和同事交流完,听见很不好意思,“唉呀这怪我,你们谁都别买,等下班我买了给你们送过来!”
齐祺摆手:“真不用……”
“我跟你讲,必须的嗷!咱人民警察可不兴损坏了不赔偿的。”话虽如此,她还是露出一脸肉痛的表情,“现在樱桃多钱一斤啊……”
郑南与给齐祺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翁含娇,也是同事。不过我俩不在一个局里,她是这边反扒大队的,特别擅长变装,算是我们那届很出名的。”他倒没说前女友这层,主要是觉得这不能算什么身份。
翁含娇很谦虚地摆手:“哎呀哎呀,不过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在扒手圈略有名气,人送外号‘玉娇龙’,没什么没什么,都是为老百姓的财产安全……”
“姐姐,”小偷插嘴,“他们叫你的是变色龙……”
“闭嘴!”
“玉娇龙明显就是你自己取的……”
“你有完没完!”
齐祺听笑了,说:“还是玉娇龙好听。”
翁含娇听了高兴,再看眼前这个男生长着张温柔的面孔,一对圆眼黑白分明,鼻尖上有颗小痣更显得人白。她在的警局男同事一个比一个糙汉,好久没见到这种类型的男生,顿时心花怒放,好感上升:“小朋友,你现在单身吗?我们加个……”
郑南与打断了她:“不是小朋友,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现在的老板,齐祺。”
然而翁含娇不能被打断,她掏出手机:“同龄人啊,那更好,加个微信!我侄女以后买教辅材料方便问!”
齐祺有些不知所措,看郑南与,郑南与说:“你不想给就别给她,没事。”
齐祺不怎么会拒绝人,还是加了好友,这时候翁含娇的同事们也赶来,打完招呼便他们回警局了。四周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郑南与推着齐祺往回走,边说:“她要是给你发信息可别理,来劲儿,一直都这么跟男生搭讪的,她哪来的侄女?”
“你们关系很好吧,她挺漂亮的。”
郑南与警觉:“你可别瞎说,我跟她就是朋友。”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齐祺在柜台里又翻出一个新口罩戴好,转身,“我上楼去了……”
“等会儿,”这回郑南与抓住了他,“你上去干嘛?”
齐祺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就回答:“我坐着……”
“楼下也可以坐啊。”
“楼上……空调大?”他自己的语气也带一点疑问,不太确定的样子,看郑南与的眼色。
“那我也去楼上……不行啊,楼上是阅览室,得保持安静,我想跟你聊天,你还是别上去了。”郑南与说,“我算不算你的熟人?除了吃饭你都不和我说话,我这么招你嫌啊。”
“没有……”齐祺确实有心要避开他,可郑南与都这么说了明摆着不让他跑,他心里有点生气,不能黏着你,躲着你也不让!“聊什么啊?”
“什么都行,感觉咱们都生疏了……”
“可我们就是不熟啊。”齐祺说,“我们只做过一年同学。”
两人也没有坐着,在一楼边走边整理被翻乱的书。说这话时齐祺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只是陈述一件事实。郑南与心里微妙地震一下,他似乎才意识到不联系的那九年自己有多过分。
因为郑南与不主动联系他,齐祺根本不敢发信息。郑南与曾经给齐祺挑了两所学校作为第一志愿,一个在B市,一个在H市,最后齐祺选了H市。高考以后两人分道扬镳,自此九年再未曾相见。
进入大学后郑南与又认识了很多新同学,学习,社团活动,公益活动……他的生活安排的很满,也很精彩,偶尔想起齐祺也不会去联系,就只是单纯的回忆。于是他没有想过齐祺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毕业后找了什么工作,开心吗,愉快吗,有和更多人交往吗……一年,四年,九年,齐祺终于成为了回忆里一位普通的同学,和其他很多记不清名字的同学们并列。
那个曾经他为之打过架,受过伤,背过处分,为他策划生日,为他逃课违纪,为他挑选志愿的男孩被留在了高三。高中与大学之间郑南与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河,他向前走了,齐祺也再没敢越过那条河找他。
“张永辉说你每次同学聚会都来,是因为我吗?”郑南与问。
齐祺想回答不是,可还是点了头。他感到丢人,一厢情愿的做些根本没人在意的事,此时又被摊开摆在台面上,因此眼眶红了。
他只是随缘,假如他在同学聚会上碰见郑南与也不会发生什么,能见一面很好,碰不见就算了,他连遗憾都不会觉得。
郑南与回想起那晚齐祺说想加他的微信,只点赞,他给齐祺联系方式的时间实在太晚。
“对不起,是我当时……太幼稚了。我qq密码真的忘了,一直没登过,也没……找回密码。对不起,齐祺。”郑南与的愧疚感从见到齐祺起便没停过,此时达到了高峰,他想像高中一样抱下齐祺,可现在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没关系。”齐祺捏捏自己口罩上夹鼻子的铁条,眼泪憋回去了一半,小声说,“其实你当时说的很对,我也知道了,不想和我联系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