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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徐书原反问。
“所以我想要弥补你。”他闭了闭眼,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陪你去见医生好不好,也许你的耳朵还能治得好。”
电话里气息顿时变得沉重。
徐书原不讲话的时候总能让人觉得煎熬,不是阴郁,是没来由的压抑。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一下又一下地呼吸着,良久后才说:“原来是为了这个,你是觉得亏欠我。”
付嘉语无伦次地解释:“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有你的手,还有……还有,书原你知不知道大家那时候都在传,他们说你——”
“够了。”
徐书原声音嘶哑地打断,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怎么会以为你变了?”
“书原。”付嘉嘴唇掀了掀,终于还是只叫了他一声。
徐书原却仿佛没有听见,沉默少顷后说:“你没变,但是我变了。付嘉,把你这些不清不楚的好意收回去,要么就和我在一起,要么就让我彻底忘了你。”
第18章 小蚂蚁的树叶
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彻底断了,这是两个极端。
付嘉没想到徐书原会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更没想到自己这么逊,辗转反侧好多天都拿不定主意。
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了,爸妈不能接受,社会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再说彼此还是同事,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没想清楚——
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徐书原。
好在感情虽然扰人,工作却愈发上手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跟客户高管在茶水间遇见,地道的德语让对方印象深刻,之后跟合伙人开会时还特意对刘总提起。
会后刘总拍了拍他的肩:“还以为你会不适应,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不错,虎父无犬子。”
“就是闲聊几句而已,根本不算什么。”付嘉摇摇头。
像自己这样占着一点语言优势,莫名其妙跟甲方爸爸套上近乎的,算什么优秀呢?
事务所里卧虎藏龙,许多人不仅聪明还很勤勉,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矜矜业业的,比如徐书原。
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
算了,别想了,想不出结果的。
年前最后一次回公司,积攒的那一大堆餐饮跟打车票得报了,贴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贴完。去三楼投单子,电梯人满为患,干脆去走楼梯。
结果好巧不巧,邱越他们也正从步梯下楼。
真倒霉。
付嘉放慢脚步,以免跟他们起冲突。
“对了邱越,你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合同都签完了,就等过完年搬走。”
搬走?是静姐要住过来吗,他竖起耳朵。
“动作还挺快。怎么,嫌书原碍你的事了?”旁边的人揶揄道。
“去去去,我什么时候嫌书原碍事了,你少挑唆啊,我那是奉女朋友之命……”
“那不还是嫌他碍事的嘛。对了,你这一搬走再给书原找个室友?”
“正找着呢。”
前面欢声笑语不断,付嘉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具体为什么又说不清。
晚上回到家,保姆告诉他白天收到了几十箱梨,全部堆在仓库了。他吩咐:“你们一人留两箱,剩下的让司机拉到爸爸公司吧。”
保姆笑着答应:“难为你想着大家,正好快放假了。”
是啊,快放假了,就连别墅四周都已经张灯结彩。
睡前刷到静姐发的朋友圈——
“年前不再接单了,大年初五再开始营业,谢谢新老朋友的支持。”
大概是快递也要停运了吧,暂时没法做生意。
他几次点开跟徐静的对话框,想要说点什么,又几次忍住了。算了,之前徐书原说过不让自己再找静姐买水果吗,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除夕前一天才正式放假,不过许多人都提前开溜。同事们回老家的回老家,旅游的旅游,就连平时抢破头的打印室都空了。
付嘉今年哪也不打算去,所以干脆坚持到最后一刻,腊月二十九那天下午五点才撤。
回到家,客厅里坐着不认识的客人。
每年这时候都有不少人来给爸爸拜年,他司空见惯,打完招呼就上了楼。七点钟楼下喊吃饭,客人已经走了。
“这么多补品,真是当饭吃也吃不完。”老妈撇了眼客厅里小山一样的盒子袋子,“趁早拿去送送人吧,没地方放。”
付嘉静了瞬,忍不住问:“有没有钙片?我最近有点儿缺钙。”
“有吧,王姐你去那里面找找。”他妈妈指挥保姆,“找找有没有好一点的钙片。”
最后还真找出来两盒,保姆拿到他房间去了。睡前他对着那两盒钙片发呆,心里明白这是给谁找的,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大年三十当天照样赖床,醒来手机里已经塞满了祝福短信。有运营商的,有同学的,也有之前买鞋加过的各种代购,点了半晌才把小红点消灭。
底下人辛苦一整年,老板们不好意思不出来散点钱,所以今天四部的微信群也格外热闹。群里发红包的时候付嘉觉得新奇,也跟着抢了抢,最多一次抢到二十多块。
见他一直在旁边盯着手机,付母凑过来,很快就哭笑不得:“你要是想要红包叫你爸包一个给你,跟他们这些人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