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声音不大，却带着清冷，连盯着他的目光里也带着毋庸置疑的冷冽。
    王二狗突然就停止了挣扎，看着揪着他衣领的陈亦然愣了几秒。
    他之前找过不止一次陈亦然的茬，但从来没见过他真的发火，他一度以为，这个人就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
    但现在却被软柿子给敲了，还敲的他有点发懵。
    看着陈亦然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自己，郝晨居然有点心虚。
    “我…”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被陈亦然扫了一眼，就直接哑了火。
    他原本是想速战速决的，但是没想到这个二狗子这么难缠，也不能就这么认输吧…
    郝晨在心里编排了一通解释，最后还是一个字没敢往外说。
    陈亦然也没理他，拉过他的手，就看到小臂上印着青青紫紫的一整片，微皱着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给咽了回去。
    “店里有药酒那些么？”
    陈亦然扭过头，问身边的姑娘。
    这姑娘就是之前陶瓷店的，说是叫什么佳艺。
    郝晨看到她，就更郁闷了。
    听到陈亦然的问话，佳艺有点慌张的点点头。
    “有…我带你们过去吧…”
    于是几人也没再理会身后又开始喋喋不休的王二狗，去了陶瓷店。
    佳艺拿了药酒，把两个人带到店后的住房，放下药酒，又害羞的一路小跑溜走了。
    “……”
    郝晨有点无语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姑娘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嘶……”
    郝晨正想着，陈亦然这边就已经上了手。
    药酒往上一抹，被竹凳刮伤的地方就开始很有存在感的火烧火燎。
    这么突然一刺激，郝晨下意识的缩了下手臂。
    陈亦然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
    “疼吗？”
    “还好…”
    “先忍一下吧，一会儿就好。”
    “嗯…”
    之后，就又是一段沉默。
    陈亦然蹲在他面前，抿着嘴唇微皱着眉，郝晨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过来了，过来这一趟，自己挂了彩不说，还把人给惹生气了，太特么不划算了，而且还丢人…
    “我没想惹事…”
    郝晨开了个口，再这么闷着他又要心肌梗死了。
    “我知道。”
    陈亦然淡淡的说。
    “他说话太难听了，我就没忍住。”
    郝晨又说。
    “嗯，猜得到。”
    陈亦然依旧没看他。
    郝晨沉默了一会儿，咽了下口水。
    哎算了，丢人就丢人吧…
    “哥，我错了…”
    陈亦然手上的动作就这么第二次停顿了，抬起头有点古怪的看着他。
    郝晨看到他脸上别扭的表情，一副想笑又没笑出来的模样，有点懊恼的别开视线，继续自我检讨。
    “我真没想着揍他来着，他先堵的我，他一张嘴我就忍不住…”
    “等一下。”陈亦然听着他的话，忍了几忍，还是笑了出来，“你这是承认错误呢还是甩锅呢？”
    “……”
    我这明明说的是事实…
    “还有，我有说你错了么？”陈亦然又问。
    “……”
    哦，好像没有…
    郝晨一言不发的开始静坐，好像又丢人了…
    陈亦然笑着看了看他，把两只手搓热，轻轻的捂在他的胳膊上。
    低声说：“我也差点没忍住嘛…”
    郝晨打架的事，是佳艺告诉他的。
    小姑娘出门买东西，回来就正好碰到有人打架，看到是郝晨，就匆匆忙忙的跑回来报信。
    郝晨和王二狗打架他一点都不惊讶，这两个小子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王二狗拿着竹凳砸过去，陈亦然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血压可能都已经爆了，就那么单手把王二狗摁到了墙上。
    要不是残存了点理智，他可能直接就动手了。
    “你没忍住什么？”郝晨突然问了一句。
    “揍他呀。”被郝晨打算了思绪，陈亦然扬了扬眉笑道，“你居然没看出来？我刚刚差点就上手了。”
    “为什么？因为他打我了么？”郝晨看着他的眼里泛着柔和的光。
    “不然呢？”陈亦然撇了撇嘴，反问到。
    胳膊上的伤口还带着药酒残留的刺痛，却被陈亦然轻缓的揉着，透过他的指尖，暖到了他的心口。
    陈亦然低着头，阳光映在他的头发上，散着茸茸的光。
    郝晨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揉了一下，陈亦然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
    “哥，你该剪头发了。”他笑着说。
    第二十七章
    从陶瓷店出来之前，陈亦然去跟佳艺打了个招呼，顺便跟小姑娘要了那一小瓶药酒。
    郝晨在陶瓷店里四下看着，等着陈亦然跟人聊完天。
    身旁的货架上摆着各种陶瓷制品，从蘸料碟到大陶缸，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等他看了一圈，把视线落回到陈亦然那边，就看到佳艺又是红着脸微低着头，看着陈亦然笑的十分羞涩，不小心跟他对上视线的时候，都要把头埋到胸口上去了。
    啧…
    这欲盖弥彰的反应，像极了爱情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