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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竹也不墨迹,直接把iPad翻开,转了个方向推到喻禾星面前,“这是我们战队这个赛季的比赛计划,如果在秋日狂欢杯和华西杯拿冠军的话,那么第三场就是S级联赛。”
“嗯。”喻禾星点头,“一号位确定了吗?”
“确定了,Sword。”山竹说,“现在五个人里只有你的合同还没定了。”
“好,给我看看合同吧。”喻禾星不是第一次签战队了,对他们的签人流程很熟悉。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经验丰富的喻禾星看了一遍合同,这些战队的合同大同小异,该着重看的点在哪里他都知道。
山竹递了支笔过来。
喻禾星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指尖有些迟疑,“我下个月才能去基地,目前有点事要处理。”
山竹嗯了一声,“没问题,赛前一周住进来就可以了。”
这下真的没有什么理由了,这是他留在职业电竞的唯一途径,少时一腔热血,带着勇士令状一样的决心来打职业,想证明自己不仅是天梯第一强,还是世界第一强。
后来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下来,浇得少年满头满脸的狼狈,但没浇熄骨子里的不服。
他拿过笔,在合同上签字。
RTF,Ready To Fight。
今天这个战队迎来了最后一块拼图,从超一线战队降级而来的中单选手,天梯第一,世界八强中单,喻禾星。
微博文案早就准备好了,配图就用喻禾星那天梯第一的游戏主界面截图。像定.时.炸.弹一样,喻禾星落笔的时候开始倒数,最后一笔完成后嘭地爆炸。
“你回哪里,我送你吧?”山竹说。
“不了。”喻禾星想了想,都是同事了,别这么淡漠,添了句,“不麻烦了,我坐地铁很方便,谢谢。”
山竹做经理这么多年,早练就了看人下菜碟的圆滑,“好的,合作愉快。”
很憋屈。
很闷。
胸口那团浊气比萧夜嫌弃暹罗猫脸黑要浑了千百倍。
叮叮。
咖啡厅的门铃欢乐地吆喝了两声。
“喻禾星。”进来的人叫他。
他回头,那团浊气清明了大半。
“签好了吗?”
萧夜松开门把手,走进来,他穿得很随意,黑T恤黑色牛仔裤,粘的全是猫毛。
走近了些,和后面站在座位旁边的山竹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胳膊很自然地越过喻禾星,去和山竹握手,客气地笑着说:“Planet麻烦你照顾了。”
久经沙场的山竹很少这么失态,赶紧握住萧夜的手,“不不,应该的应该的,Planet能来我们队是咱老板祖坟冒青烟,啊不是,哈哈、哈,反正就那个意思,肯定会照顾妥当的,萧队放心。”
是的,这时候在圈内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萧夜现在是DE战队队长了。
“嗯,麻烦了。”
喻禾星是没想到没见过世面的归国人员处事起来这么熟练,这时候也憋住了没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自己只是说了个咖啡厅的名字,没想到他会追过来。同时很乖巧地配合萧夜营造出了一种自己有大人送过来等在外面的假象。
山竹还在重复着“不麻烦不麻烦”,萧夜也很给面子,寒暄了两句说“他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多多包涵”,最后以“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终结此次会面。
然后两个人并排走去地铁口。
喻禾星终于能问了,“你怎么过来了?”
“卖个老脸呗。”萧夜宽慰地拍拍他后背,“打职业也是职场,国内是人情社会,能卖个老脸就卖吧,他们RTF遗迹战争的分部指望明年能被DE买过来当二队。”
喻禾星懂了,“谢谢。”
“去了之后要好好打,在弱队,你的队友们没有你强,你是大腿,大腿的错误会被放大,你要学会抗压,要学会沟通,甚至指挥,因为你是全队的希望。”
听着很委屈,这就像小孩儿摔了一跤,本来没什么事的,旁边大人非得来问一句你疼不疼,揉揉不哭。
喻禾星的脑袋耷拉地更低,从嗓子底发出一声“嗯”。
“哦对了。”萧夜拽着他胳膊拉过来避开前面的行人,“我上网查了一下,原来暹罗猫的脸就是那么黑的,但来不及了,它已经知道自己叫卤蛋了。”
“噗。”喻禾星被逗笑了,“那你给它道歉了吗?”
萧夜很耿直,“还没有,我说话它听不懂。”
喻禾星心情好多了,“但它听懂卤蛋了?”
“对啊。”萧夜顺着他话茬,“这小猫该懂的一个没懂,就这个懂了。”
职业电竞论资排辈,萧夜在国内的节奏多是水友观众在带,其实真正的业内人士都很尊敬他。喻禾星在业内混了一年是知道的,萧夜在业内的评价相当高,这也是为什么沉寂两年后一回国就能进DE这种队。
不仅仅因为当年萧夜夺冠是决胜局零阵亡。
而是因为当年萧夜的队伍没有俱乐部,没有赞助,甚至队服都是留学生朋友帮忙设计只做出来五件。
那是纯粹的、真正热爱游戏的电竞,不是为了俱乐部的高工资,不是为了混个职业选手的名去直播或者开店。他们那个队没有任何除开“打职业比赛”的意义和目的,他们连队名都是随便取的“YOLO”。
YOLO:You Only Live Once.
只活一次,活在当下,大胆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