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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涵看了路飞驰半晌,突然转身就走,路飞驰下意识地想追出去,跨出半步又迟疑地收回脚步。
盛涵一定觉得他很恶心吧,说不定还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路飞驰的心陡然一空。
“你还想不想喝煮红酒?”
路飞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雀跃道:“想!”
路飞驰把两个舍友安顿好,迅速冲了个战斗澡,就去604敲门了。
盛涵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他穿了一套白色的居家服,看上去很有质感,一边擦头发一边把路飞驰迎进门。
“红酒还没煮好,再等几分钟。”
“嗯。”
604的格局和603一样,都是开放式公寓的设计。
不过603乱成一团,604却因简约而显得高档很多,厨房里厨具很少,只有一口白色小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旁边是一瓶开了封的红酒,满室酒香缭绕。
盛涵取来两支玻璃杯,给自己和路飞驰一人倒了一杯煮红酒。
“我加了苹果和橙子皮,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路飞驰从没喝过煮红酒,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刻被惊艳了。
不知道盛涵煮的时候加了什么,红酒的酸涩之气尽去,只余柔和的酒香,而那一丝丝的水果清甜则是画龙点睛,极其适口。
路飞驰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热气熏红了他的脸,连带着他的睫毛也湿漉漉的,像只小奶狗一样单纯无害。
他捧着杯子递给盛涵:“还要。”
盛涵拿走他的杯子:“不能再喝了,再喝你该醉了。”
路飞驰讨好地望着盛涵,就差摇尾巴了,“没醉,还要还要。”
盛涵像逗小狗似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活泼:“那你站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
路飞驰猛地站起来,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他捧着脑袋蹲在地上,困惑又难受地道:“盛涵你快帮我看看,谁往我脑袋里灌了铅,它好重好重,我顶不住了。”
盛涵笑得停不下来。
“路飞驰,你还要喝吗?”
路飞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幻的笑意:“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好好听哦。”
盛涵蹲到他面前,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很喜欢我吗?”
路飞驰捧着脑袋点点头:“很喜欢哦,而且我粉你不论你富贵贫穷,是糊是红,只因为你是你,因为你这个人才粉你,有人粉你的脸,我粉的是你的灵魂。”
盛涵听着这番肉麻又真诚的话,嘴角上翘:“哦?你能看到我的灵魂,我的灵魂长什么样子?”
路飞驰认真地道:“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好看。”
盛涵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了,他不想失态,但路飞驰的这番话就像一根隐秘的针,穿过胸腔,戳进了他的心里。
一直以来,那些不为人知的、辛苦的、被称之为“愚蠢”的坚持,似乎在此刻有了意义。
盛涵沉默许久,这才摸了摸路飞驰的头发,叹了口气,道:“要是让我早点遇到你,我说不定真的会坚持下去。”
路飞驰突然闭上眼睛,向后倒去,盛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谁知道用力过大,把路飞驰拽进了他的怀中。
盛涵干脆打横抱起他,放到床上。
他把路飞驰脚上的地板拖摘掉,路飞驰立刻蜷成了小虾米,欢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盛涵给他拉上被子,关了顶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轻声道:“晚安,小粉丝。”
*
第二天早上,路飞驰一脸惊恐地在盛涵的床上醒来,他崩溃地抱着头,恨不得穿越回昨晚,把那个丢人的自己掐死算了。
“要疯了,路飞驰,你是什么品种的智障,怎么说得出那么肉麻的话?!”
“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数吗,在酒吧喝了那么多啤的,回来又搞了一大杯煮红酒,能不醉吗?”
“有人粉你的脸,我粉你的灵魂,啊啊啊啊啊我要是盛涵简直要吐了。”
“我还说他叫我的名字好好听。”
“啊啊啊啊啊啊我可怎么办啊!”
“路飞驰,你以后改名叫路恶心算了!”
路飞驰在盛涵的卧室里磨蹭了半小时,既想出去,又怕出去以后面对盛涵。
如果不是十点半还有课,路飞驰能在盛涵的卧室赖到天荒地老。
他鼓起勇气把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随后,那条缝越来越大,路飞驰又探出头去,发现客厅空无一人,盛涵应该不在家。
路飞驰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正准备开溜,眼角余光瞥见了餐桌上的白色餐盘和黄色便笺,餐盘上盖了个保温的盖子。
路飞驰拿起便笺,便笺上写着:早餐,吃完再走,冰箱里有牛奶和橙汁,自己拿。
路飞驰掀开盖子,餐盘上是个三角形的三明治,三明治里夹着煎蛋、培根、黄瓜和西红柿,两面的吐司都用黄油煎过,香得要命。
路飞驰本来就饿,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三明治,又从冰箱里拿出橙汁,咕嘟咕嘟喝掉。
离开之前,他把餐具都洗掉、擦干,收进了柜子里。
这时候,他已经忘了先前的尴尬,心里美滋滋的,自言自语道:“我简直就是追星狗的天花板,谁能睡到偶像的床,还吃到偶像亲手做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