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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习惯性地给它按摩后腿的肌肉,手法轻柔,小猫舒服得眯起眼睛,咕噜咕噜地小声叫起来。
陈越洗完澡,边用随意搭在肩膀上的浴巾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客厅里,莫冬拿着根逗猫棒在逗小猫,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眉眼间尽是来不及褪掉的温柔笑意。
莫冬很少笑,陈越没想到他还能笑成这个样子。平日里那双沉静狭长的单眼皮,此时自然地微微眯起来,弯成一道舒缓的弧度,半阖着的眼缝里含着难得的温情,恍若被春风解封了的溪泉,往日的料峭寒意只剩下淙淙柔意。
他还想再看几眼时,那人已经垂眉敛去了多余的情绪,再抬眼,眸里还是那无波无澜的深黑,好似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只是错觉。
莫冬把猫抱回了它的专属小南瓜猫窝里,像往常一样锁上阳台的落地门,拉上窗帘,到厨房检查了一下煤气,经过客厅时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陈越还站在那里。
“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走到自己的房门前,顿了顿,又回头说:“我做了些肉饼,放在冰箱,明天你要是来不及做早餐,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说完门就在陈越面前关上了。
陈越看了看,角落里举着小爪子挠睡窝的小猫,笑了笑。
“晚安。”
灯瞬间熄灭,客厅里一片黑暗。
漆黑的房间里,莫冬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门缝里大片泄撒进来的光瞬间消失,接着便是那人走过的脚步声,最后轻轻的关门声带走了最后的灯光。
一切归于寂静。
莫冬迟缓躺下,拉上被子,像往常一样等着那股兴奋地躁动平息下来。
睁着眼,在流动的黑暗里,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赖上多久?”
“你这种人只能在污泥里腐烂。”
“你也配肖想什么呢?”
……
即使现在他在为那点共处时光感到窃喜不已,但陈越他总归是要成家的。娶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生一堆可爱活泼的孩子。这才是陈越的人生正道,而他,一个卑劣人嫌的不速之客,也不过是陈越人生中的小小一段插曲罢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出奇地平静,他原以为自己会很难受,可是没有。
要是在更年轻一些的时候,这只丑陋的癞蛤蟆尚带着妄想痴心,捧上几株丑玫瑰来示爱。
但是现在,他在这无望的黑暗里顺从地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第19章
陈越是被一阵清脆的鸟叫声惊醒的。
一睁眼,微熹的晨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射进来,勾勒出树影葱葱。
海熙城是高档小区,绿化做得很好。每个单元楼前都对称种上了两棵木棉树。挺拔秀丽的枝叶间跳跃着几只零星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唱着歌儿。
陈越想起小时候和莫冬一起住过的那个小区楼前,也有这么一棵高大的榕树。他小时候会跟爸爸一起绕着那棵大树晨跑。
陈爸早点当过兵,生活规律,格外注重身体锻炼,陈越受他影响也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在国外时也有几个固定的跑友,这些年一直没中断过。而回国后就没怎么跑过了,再加上和莫冬住在一起后就没怎么控制饮食,腹肌已经有了要消失的趋势。
陈越打算就到楼下跑几圈,他快速洗漱完,悄悄走过客厅,准备换鞋。
身后冷不防传来莫冬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见莫冬睁着半开的睡眼,头上还呆翘起几根头发,显然刚起床不久,穿着灰色睡衣看着他。
“跑步,”陈越提起运动鞋晃了晃,“你也去吗?”
本来他是不打算吵醒莫冬的,印象里莫冬不是个喜欢运动的人,学校里举办的运动会都没见他参加过。
但没想到他随口一提,莫冬就点点头,转身进卧室。
陈越有点意外。
莫冬出来时穿着一套灰色的夏装运动服。
陈越揣了钥匙进兜里,转身打开大门。
“等等。”莫冬突然说,走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垃圾袋子,“走吧。”
陈越一看见那个垃圾袋,突然想起来这周是轮到自己打扫卫生,工作忙起来竟忘了这事。他一脸窘迫,“我好像又忘了搞卫生了。”
说来很不好意思,上上周也是莫冬帮他搞的。
莫冬不甚在意:“哦。”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马上又说,“没有关系。”
陈越突然起了坏心思,故作埋怨的语气道:“你也是,怎么都不提醒我,都怪你!”
莫冬第一次听见陈越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跟他说话,以为他真生气了,顿时慌乱起来,条件反射地连声道歉,并紧张地看了眼陈越,却发现那人眼里都是笑意,马上明白过来他在逗他。
他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只好闷闷地接了声:“哦。”不等陈越跟上,一个人快步走下楼。
陈越看他慌不择路的样子有点奇怪,也有点好笑,还有点可爱。
昨晚下过雨,今天早上的地面还是湿的,空气里带着些许的寒意。远处的天幕已经被均匀涂抹上蓝中泛白的底色,干净清亮。
海熙城有个湖滨公园,公园里早上出来晨运的人不少,其中以老年人居多,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三三两两成伴。莫冬和陈越绕着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