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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页

      “……”
    “周挽。”他低声,紧紧盯着她眼睛,“你是不是想跟我睡一场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周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自从陆西骁遇到她后就遭遇了太多不好的事,她从小就是个没有好运气的人,她会把自己的坏运气都带给陆西骁。
    她不想这样。
    她也没什么能够留给陆西骁的,她一无所有,唯独这副他生了执念的身躯。
    她想,至少把自己唯一珍贵的,都给他。
    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了结,周挽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西骁盯着她看了会儿,起身,淡声:“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平川市。”
    周挽心跳漏了一拍:“去那里干嘛?”
    “有些东西要处理。”
    ……
    从B市飞到平川市要四个小时。
    周挽今天醒来时就已经下午,买的机票是晚上的航班,要在那住一晚,周挽便将两人的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个行李箱。
    坐上飞机,周挽又开始犯困。
    昨晚她实在被折腾得不轻,身上还有些不适,等飞机起飞的空隙里便又睡了过去,陆西骁向空乘要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过了会儿,飞机终于开始向前方急速滑动。
    上升时带来的失重感让周挽隐约醒过来些,她眼睛都还没怎么睁开,下意识抓住陆西骁的手腕,指腹在他手腕内侧轻抚。
    陆西骁侧头。
    小姑娘穿了件米色的羽绒服,扎了马尾,干干净净,几缕碎发缠在白皙的颈间,眼睫轻颤,缓缓清醒过来,脸颊无意识地在他肩膀轻蹭。
    “陆西骁。”她带着点急迫地唤了声。
    “嗯?”
    “你别怕。”
    陆西骁愣了下,勾唇:“没事。”
    周挽去看他眼睛。
    外头是黑暗的,往下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飞机里光线很暗,只有几盏亮起的小灯,散发出温柔的暖光。
    她没有在陆西骁眼中看到害怕的神色。
    他已经克服恐高症了吗?
    也是。
    黄屏哥说,他大学是去国外读的。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飞来飞去,当然已经克服了。
    周挽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确实是分开太久了。
    久到,过去的记忆都开始出错了。
    可即便知道了他已经不再怕高,但那些潜意识里的东西没那么快改变,后来周挽又睡着了,但飞机颠簸时就会无意识地攥紧他的手。
    就像那年在学校天台。
    就像那年在平川市的“城市之眼”。
    而陆西骁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飞机上睡着。
    他确实可以面色不变的坐飞机,哪怕是十几个小时的长航线他也不会再出现那些过激的反应。
    但到底是在万里高空之上,没法如履平地般放松,每次碰到飞机颠簸他都会极为不适,肌肉收紧用力到发酸。
    而此刻周挽就坐在他身边,和从前一样握着他的手。
    陆西骁从来没有一瞬像现在这样安心过。
    ……
    平川市的冬天没B市那么冷。
    明明从前也觉得冷,可习惯了B市的生活后再回到这里,似乎就一点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陆西骁牵着周挽的手走出机场,打车。
    当他报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址时,周挽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这些年平川市大变样了,城西出现了许多新建的高楼大厦,在夜晚璀璨的灯光流转,就连出租车的起步价都翻倍。
    但好在城东那一片老城区几乎没什么变化。
    路两边依旧是樱花树,在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周挽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出租车停在那两扇熟悉的铁门前。
    周挽下车,脑海中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涌入许多回忆。
    铁门被打开,也像是打开了她的记忆大门。
    原来她什么都没忘。
    她看到花园里的花,如今是冬季,只有几株山茶花正盛开,但其他植物也都被打理得仅仅有条、健康生长。
    “这些花,后来都活过来了吗?”周挽问。
    “嗯。”
    周挽走到山茶花前,俯身轻嗅,侧脸柔和安静,嘴角很轻地提了下。
    “我后来很少回这里,但偶尔会让人过来打理,还算可以。”
    周挽笑了笑,说:“等开春了,应该会很好看。”
    陆西骁拎着行李箱进屋,周挽跟进去。
    从前她住在客卧,而此刻她犹豫了下,还是和陆西骁一块儿走进主卧。
    陆西骁打开行李箱,将她带的那身衣服和睡衣拿出来放到一边:“你先洗?”
    “好。”
    周挽洗完澡出来,空调已经打得很暖,一点都不冷,陆西骁拿上衣服又进了浴室,她坐到床边,忽然想到些什么,拿起床上的枕头,拉开拉链。
    她曾经把奶奶为她求来的香囊放进去过,想以此保佑陆西骁平安顺遂、夜夜好梦。
    但现在却不见了。
    周挽皱了下眉。
    难道是换了新枕头?
    这时陆西骁走出来,见她抱着个枕头:“在抽屉里。”
    周挽一愣,拉开抽屉,果然看见那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