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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好说。”贺沧笙这才微笑起来,道,“皇兄快些佩上,既是皇后娘娘亲赐,莫要再丢了。”
    贺峻修干笑了两声,人还惊着,却得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上前拾起了锁,重戴到腰间。
    贺沧笙趁着这功夫,低头看向苏屹,正和这人对上了目光。
    她忽地有些放松,对苏屹缓缓眨了眨眼。
    少年还是冷着脸色,很快地看向了别处。
    那边儿贺峻修也收拾停当,贺沧笙便陪着客套,请人在此入席。
    没人看到,面向另一侧的苏屹,缓缓地抿了个笑。
    这宴吃到现在,试探、相争、闹剧皆已落幕,也就没什么再能出的乱子。贺峻修丢了人,面色不好看了一阵,可到底还是为着面子而恢复如初,谈笑风生。
    两位皇子举了杯,都知已到最后。谁知贺峻修忽地翻了手腕,竟是明着将什么东西放入了贺沧笙杯中。
    贺沧笙一懔,连着一旁的苏屹,一起朝他看了过去。
    “怀歌别不领情,这可是好东西,本王前几日刚从蛮蕊馆中得来的。”贺峻修笑,一脸插科打诨的表情,“今日苏侍君受了惊吓,想来本王走后,你得好好抚慰一番。喝了这杯酒,保准你们快活。”
    贺沧笙闭了闭眼。
    这就是花街柳巷里的药。
    贺峻修一计不成,虽不敢再有小动作,如此明面儿上的羞辱胁迫却手到擒来。她一是不能再和康王针锋相对,二来,这风流荒唐的名声也得维持住。
    “如此,”她微笑,“弟弟就先谢过皇兄了。”
    说着抬了手,将杯中酒饮得一滴不剩。
    苏屹想拦的手已举了起来,却又慢慢地放下了去。他看着贺沧笙抹嘴放杯,而后面色一点点泛上潮红,与先前微醺时的面色截然不同。
    康王手里的药都是厉害的,贺沧笙在不到一刻后便出了汗。分明是寒冬,她的双鬓却已被濡湿,和着酒劲儿,竟生出了极不舒服的热意和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心思。
    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本能地扯向风领,看得侧座上的苏屹吃了一惊。
    不能让康王看见贺沧笙的脖颈!
    他本能地抬了手,想握住贺沧笙的手腕阻止,却见贺沧笙闭眸缓了缓神,又将手放下了。她似是想去拿桌上的折扇,手却不听使唤地抖得厉害,宽袖拂倒了酒杯。
    “怀歌与侍君自是开怀,”贺峻修见状很满意,起身道,“本王可是有眼力见,这就告辞了。”
    贺沧笙不说话,扶着桌案站立,身型不稳。
    贺峻修看笑话,对苏屹恶毒道:“苏侍君不是惯会伺候么,扶着啊!”
    苏屹略微颔首,却没有看向贺峻修,站起身扶住了贺沧笙。这人再撑不住,只能靠着他的肩站立,整个人没了力气,却轻得骇人,他一只手臂便撑得稳。
    贺沧笙脚下踉跄,却还是将贺峻修送到了楚王府门口,看着他上马车离去了。
    空地处只剩苏屹和贺沧笙,芙簪带着下人站在身后,没听见贺沧笙唤,便没敢上前。
    雪簌簌微声,冰冷地落进了苏屹领口,让这没有饮酒的人忽然也觉得身上发热,手臂不知何时已从贺沧笙的肩膀落到了人的腰间。
    这腰细得可以被他合拢的双掌覆住。
    就是女子才对。
    苏屹竟在此时再次起了窥探的心,手正要伸向贺沧笙的风领,却见这人的汗已滑了鬓,双颊上都是盛开的桃花色,身上发软,只能靠着苏屹站立,蹭了少年一身酒气。
    贺沧笙喘息不定,虚着声道:“……回去。”
    苏屹脸侧着,垂眸时刚好看到贺沧笙微张的唇。那从来少血色的唇此刻翕动着光润娇艳,看着柔软,颜色更是一等一的好看。
    收心!
    苏屹对自己暗喝一句,怀里的贺沧笙却半睁开眼,似是在辨认他是谁。她大概认出了人,抬手推阻,却没有力气,挡贴在苏屹胸口的手臂软绵,根本起不了作用。
    苏屹却忽然生出了极大的不满。
    都这样了,还推他做什么?!
    少年这样想着就有点生气,于是忽然弯下腰,一手抄过贺沧笙的膝弯,轻而易举地将人抱了起来。
    他垂首,对怀里还欲挣扎的人恶狠狠地道:“回去,回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16章 女子
    贺沧笙的意识有些模糊,身体蓦然离地时本能地闭眸环人。这正合了苏屹的意,就这样将人抱回了王府。
    “去……去玄徽堂。”贺沧笙的声音颤抖,却不让苏屹往望羲庭拐。
    苏屹低头,贺沧笙侧脸蹭在他胸前,露出的一点侧脸还是通红的。
    苏屹是第一次入贺沧笙的寝室,扫眼便知规制都是极简的。他本想直奔床铺,又觉得此举不妥,于是就在外间的软榻上把人放了下来。
    贺沧笙坐在榻沿,掩映在烛光下的眉目媚态毕显。
    苏屹站在一边,对芙簪道:“找大夫来,先解了药再说。”
    芙簪警惕地看了眼苏屹,又看回贺沧笙,刚想往外走,贺沧笙却开了口。
    “不……不必去,”她狭眸半阖,“此……药,无解……蛮蕊馆……自蛮蕊馆里出来的东西,大多是给新、新妓子的,克的就是自持。”
    她动了动手臂,那榻上被她的双手蹭过的地方已赫然沾了血色。苏屹星眸骤缩,原来这人因将手指攥得太紧,指甲深陷皮肉,愣是把自己的掌心弄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