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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啵出了声,让两人都微红了脸。
徐诺棠和阮安正玩得起兴,额间都沁了汗。
她正值花季,贺沧笙也从不会要求她按照当家主母的规制来穿戴,鹅黄色袄裙娇俏,坐在马上时竟还露了脚踝和绣鞋。
今日出行嬷嬷们不跟着,近卫们围着马场站了一圈,按照规矩都面朝外,场地里只有徐诺棠和阮安。春日暖,阮安护着人满场跑,被日光晃了眼,从发间滑落的汗也刺得他双目有点儿疼。但他都顾不上了,只伸手扶着马上的徐诺棠,满眼满耳满心都是少女的笑。
阮安给徐诺棠挑的马很温顺,拐弯的时候也很稳。徐诺棠胆子大,攥着缰绳的时候还能低头与阮安说话。可她这一侧身就把阮安吓了一跳,生怕出事,急让她转回去。
马匹轻颠,徐诺棠鬓角别着朵杏花,此刻倏地掉了下来。阮安正仰着头,那花划过他的面,落在他的手中。
他怔怔地停住,低头去看。
带着红晕的花瓣娇嫩,微颤在他的掌心。就像是徐诺棠,这个杏花一般的姑娘,和他之间这么近的距离。
他这么一发呆,还伸举着扶人的那只手就乱了地方。等他再反应过来,手已经碰到了少女纤细的踝。
徐诺棠勒着马,也有些呆了神,只看着他。阮安飞快地松开了手,撤步急退时后背撞在马场的围栏上,慌乱得几乎摔倒在地。但他稳住了身体,连着手中那朵杏花也完好无损。
他想跪下请罪,但徐诺棠看过来的目光太纯真,让他没了动作。
他只是慢慢地收紧了拳,觉得指间还留着时才那一下触碰的温度。
这想法让他恍然惊乱,只觉得自己生了这龌\\龊的心思,除了罪该万死四个字他想不到别的。可是这种情愫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徐诺棠在雪中奔跑的时候,在屋中被嬷嬷看着练字读书不甚开心却逐渐全神贯注的时候,在安静地托腮坐在落银湾的湖边的时候,开心地叫贺沧笙“笙哥哥”的时候,还有现在看着他的时候,阮安都能心如擂鼓。
少年有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念着少女的笑颜,又反复提醒自己徐诺棠和他自己的身份,最终把一切都变成了可想不可说的心意。
阮安看着徐诺棠,仿佛是在和那个胆大妄为、十恶不赦的自己对峙。
徐诺棠也没有挪开目光,他们就这样一高一低地交错目光,之间相隔咫尺,偏偏仿佛永远跨不过去。
她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在落银湾的日子很孤独。贺沧笙可以对她好,她也感谢和喜欢笙哥哥,但那不是每日的陪伴。每日在那间院子里陪着她的似乎只有阮安,其实也有那些嬷嬷,但徐诺棠就是觉得阮安不一样。
马场那边儿有人唤了声“诺棠”,两人一起回了头,才见是贺沧笙已经到近前了,身后还跟着苏屹。
阮安也是从地下私卫里出来的,主子是贺沧笙,但现在已经算是被苏屹接管的下属。他承认苏屹的本事,但他还是觉得这人最大的本事在于哄主子高兴,毕竟能从侍君翻身上来,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运气。
他看着徐诺棠快速地从马上下来,提着裙摆向贺沧笙跑过去。他不知少女是真的纯良还是不在乎,竟还对自己丈夫身边正跟着的那个男\\宠打了招呼。
阮安想替徐诺棠在乎,又惊觉自己的可笑。他跪下对贺沧笙行礼,却没有低头。他看着徐诺棠在眼看就要扑进贺沧笙怀里的时候被苏屹抬臂稍挡了一下,就变成了扒着贺沧笙的手臂,又看着贺沧笙掏帕子为徐诺棠擦了额间汗,还为她扶了鬓边钗。
都是他臆想过无数次却绝对不敢的动作。
几个人说了什么,马场的侍从先给端来了汤,由苏屹用银匙试过毒后才递到徐诺棠手边。徐诺棠一低头,苏屹就拉了贺沧笙的袖,身上的醋味阮安隔着距离都能闻见。苏屹这般越矩,然而一向冷脸又冷心的殿下竟露了笑,还在徐诺棠没看着的时候勾了勾苏屹的指。
阮安张开嘴,无声地踌躇了很久,终于用只能给自己听见的声音道:“诺……棠。”
他没有期待任何回应,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辰还早,贺沧笙就陪着徐诺棠骑了几圈。其实她今日不舒服,走几步还行,又有苏屹一直护着,骑马却是伤身。可她没说,就要让徐诺棠先尽兴,到最后唇上竟然都在发白。
徐诺棠吓了一跳,非常愧疚,害怕地问笙哥哥有没有事。
“没事,诺棠别担心。”贺沧笙下马后不动声色地扶着苏屹的手,道:“学骑马是好事儿,你喜欢,就不妨再学半个时辰吧。”
她稍微缓了口气,看了眼一旁垂首站立的阮安,又看回徐诺棠,道:“让阮安陪着你,好不好?”
阮安没料到主子是这个安排,很惊讶地抬头,结果正对上苏屹凌厉的眼,竟让他生出了一种不敢也不应该直视贺沧笙的想法。贺沧笙点了头,徐诺棠就又与阮安去了。
马场自是给备了帐子供他们休息,这一入贺沧笙就不再伪装,疼得蜷身,人靠在苏屹身上动也不想动。她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苏屹也没见过如此,急忙用手贴了贺沧笙的小腹,觉得自己背上都出了冷汗。
幸而帐内设了叠席,苏屹先坐了,又让贺沧笙过来靠着他的胸膛。贺沧笙在他怀里缩着,肩膀都在发抖。